你在我心裏是不同的。那種不同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心底逐漸紮根。

臨近高考,我很久沒見到你,後來才聽說你轉學了。而我也遭遇了人生中的重大起落,三哥去世,我決定放棄音樂,報考空航,完成他沒有完成的夢想。

那時我心裏偶爾會慶幸,你走了也好。我知道未來麵臨無限可能,但每一種都是危險重重,我放棄了一個普通人安穩的生活,必然也放棄愛情,放棄你。

但你走了,你沒有給我猶豫的機會,是你成全了我。

本以為這輩子和你無緣,但我竟然又遇到你兩次。

霧川地震,我幸運地聽到你人生第一次播報新聞,你很緊張,一個人練習了一夜,我躺在床上聽著你念,比你還緊張。

我很想告訴你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吃飯,但我不敢貿然出現在你麵前,也不知道我給你的餅幹,你後來有沒有吃掉。

時隔兩年又在古城遇見你,我覺得這是宿命,是老天爺給我彌補遺憾的機會。

它願意眷顧我兩次,或許也會眷顧我一生。

我不想再放棄了。

笙笙,不管我們之間結果如何,我都要感謝老天,至少年少失去的我又重新擁有過。

隻是我對不起你。

我踏上這條路,注定不能為愛情,為你而活。但你永遠是我最掛念的,無關責任和道義,也不是我能選擇的,而是我與生俱來,心甘情願奉給你一切。

熱血在青空之上,你在我心上,餘笙,我曾經很希望你就是我相伴到老的餘生。

但原諒我一個人先走了。

我自私地不想你忘記我,但還是希望你忘記。畢竟你的人生還長,而我隻是一個努力愛過你,卻不得不向命運投降的人。

答應我,要比在我身邊更幸福。

——裴晏行”

寫到最後,字跡變得淩亂,落款的筆畫甚至顫唞了起來,紙張被筆頭戳出一個洞。

餘笙把臉埋進胳膊裏,不讓眼淚滴在信紙上。

她想起高中時那顆小心翼翼的捧著的心,想起每次偷偷看他的模樣,想起兩年

前地震災區的急救棚外,突然出現的那塊壓縮餅幹……

聽見外麵開門的聲音,她趕緊把信封還原,夾回那本書裏,深吸了一口氣,把臉上淚痕擦幹。

眼睛依舊是紅的,她調整情緒,到門口去接他。

裴晏行剛換上拖鞋,腰間一軟,是女孩從背後圈起來的胳膊。

“東西都幫你收拾好了。”她的臉抵在他後背,鼻音很重。

裴晏行轉過身把她抱在懷裏,看見她通紅的眼睛,摸了摸:“怎麼哭了?”

“剛看了個很感人的電影。”餘笙眼裏泛著淚光朝他笑,“一個大叔撿了隻流浪狗,後來大叔生病死了,那隻狗等了他十年。”

男人輕輕摩挲她被眼淚浸潤的臉頰:“那是挺感人的。”

“嗯。”餘笙繼續摟緊他腰,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裴晏行。”

他溫柔撥開她臉上淩亂的發絲:“嗯?”

“我這人認死理。”她無比認真地說,“我喜歡一個人,這輩子就是他一個人,換誰都不行。”

眸底的暗流一淌而過,洇成濃墨般的黑色,裴晏行看了她幾秒,才彎起唇,擠出一個釋然的笑。

“知道了。”他寵溺地吻了吻她的發心,“傻狗一樣。”

餘笙吸吸鼻子,甕聲甕氣地:“你才是傻狗。”

裴晏行把她抱起來:“什麼電影?吃完飯我看看。”

“好啊,一起看,我可以再看一遍。”

飯蒸好了,裴晏行炒了幾個菜,兩人吃完一起洗碗,再一起看電影。

但電影這東西向來都是調情劑,作為某些事情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