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什麼擦傷撞傷的,江蘿都要絮絮叨叨念好久。
這就是他和那些粗魯的男生不一樣的地方了——
他身邊總有個女孩子很精細地照顧著他,小學的時候跟男生摔跤,撞破了膝蓋,江蘿氣得把那個找他摔跤的高個兒男生狠狠罵了一頓。
祁盛那時候也隻是笑,他喜歡這姑娘對他小心謹慎又明目張膽的偏愛。
自然,任何事、無論東西還是感情,祁盛都隻想占據獨一份。
他無法忍受她對別人也這樣好,那個任離算什麼東西,他也配?
“江蘿,少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祁盛抽回了手肘,挽下袖子,麵無表情地警告她,“別讓我再看到第二次。”
“我沒有啊。”
“這都找到家門口了,還說沒有?”
江蘿也很無奈。
任離捏著她的把柄,她不敢把話說的太難聽,萬一、萬一他真的跑去跟祁盛說了,那就天下大亂了。
如果被祁盛知道,那他們的朋友關係將會徹底毀於一旦。
江蘿不能冒這個險,也輸不起。
她隻好敷衍道:“任離也不算不三不四的人吧,隻是普通同學而已,在班上抬頭不見低頭見,說幾句話也沒什麼的。”
“那小流氓對你有意思。”祁盛開門見山道。
江蘿臉頰微燙,硬著頭皮說:“這說明,世上不是所有男生都是外貌協會成員啊,看起來我也似乎有一點魅力啊。”
祁盛頓時被她這話惹惱了,“啪”的一聲,將筷子擲在了桌上:“你在這小流氓身上找自信?江蘿,你要不要看看他到底喜歡你什麼?你身體哪一部分最招惹男生,你自己還沒數是不是?當時在球場他說了什麼混賬話,你還不知道是吧…”
周圍的同學紛紛望了過來,八卦地打量著他們。
女孩心裏的酸澀一下子決堤而出,委屈得簡直想掉眼淚。
這是祁盛第一次這麼大聲地吼她,以前從來沒有過,他從來沒有凶過她。
江蘿深吸一口氣,忿忿地望向祁盛:“你是這樣想的,你覺得我一無是處,唯一…唯一夠吸引人的地方就是…”
說不下去,她禁不住嗆哭了出來。
祁盛不是那個意思,他怎麼可能是那個意思,但小姑娘這樣子誤解他,也夠讓他吃一盅了。
祁盛憤怒離開的時候,桌上的調料醋瓶都被他蹭翻了,滾落在了地上,碎得稀巴爛,酸味兒四溢。
江蘿連忙掏了錢,跟店家賠償醋瓶子。
她看著籠屜剩下的幾個醬肉包,有些舍不得浪費,打包了,路上邊走邊吃,眼睛微微溼潤。
祁盛那些話讓她傷心,她也說了一堆誤解他的話,誅心又傷人。
落滿銀杏葉的自行車道邊,江蘿抬眸望見祁盛又騎著山地車折返了回來,看他這怒氣衝衝的樣子,十有八九是氣不過要回來揍她了!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趕緊扔開了自行車,連連後退——
“祁盛,君子動口不動手!”
“十歲那年約定過,再也不打架啦!”
“你不要過來啊!”
江蘿伸手擋住腦袋,緊緊閉上眼,卻不想下一瞬,她被祁盛拉入懷中,用力地抱住了她。
兩個人身高差格外明顯,這一個擁抱,宛如大熊抱著柔軟的洋娃娃一般,將她整個吞沒了都…
江蘿聽不到遠處汽車的轟鳴,隻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滯重,緩慢,深遠悠長…
“祁盛…”
“老子遲早要被你氣死。”
一陣風過,拂起地上的片片黃葉子,飛向遠方。
江蘿記得十歲那年的拉鉤約定,長大了就再也不打架了,不管誰惹誰不開心了,都要好好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