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公子的良緣要來了?”

“無稽之談。”陸雪擁擰眉冷聲道。

驚鵲也知曉他不苟言笑的性子,悻然閉上了嘴。

相府的馬車就在不遠處,陸雪擁抬腳正欲朝前走,忽而又頓住。

他低頭望著掌心尚且冒著熱氣的桂花糕,難得有些茫然。

父親與阿姐從來不愛吃這些小食,他更是不愛甜食,他又為何會讓驚鵲排上半個時辰的隊去買?

他不記得自己要買去送給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站在此處吹上半個時辰的冷風。

“公子,怎麼了?”驚鵲見他神色不對,疑惑道。

“無事,走吧。”陸雪擁搖頭,剛走到馬車旁,一道隱隱含著激動的聲音驀然從身側傳來。

“……雪擁?”

他轉頭望去,瞧見了顧飲冰泛紅溼潤的眼睛。

“顧飲冰?”陸雪擁擰眉掃視過他身上的官服,“此刻大理寺尚未下值,你可是有急事?”

不過是一句尋常友人之間的問候,卻讓眼前的青年潸然淚下,哽咽難言。

“我……我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想來見見你……還能再見到你,真好。”

陸雪擁隻當是他又如往常般遇到了什麼觸動心腸的案子,失笑道:“可是又有什麼奇案不成?”

顧飲冰默了默,小心翼翼問道:“那你可願聽我說?天上人間的包廂老板娘一直給我留著。”

陸雪擁不是很理解青年突如其來的試探,分明往日若有什麼不過是一句話便奉陪的事。

好似在害怕他會拒絕,實在古怪。

“那就走吧。”

“不過現下已是午後,快到你吃藥的時辰了,要不還是等你……”

陸雪擁莫名瞅他一眼,“我無事為何要吃藥?”

顧飲冰神色幾不可查一滯,又若無其事笑道:“是我記岔了。”

青年笑起來的樣子如陸雪擁記憶中一般明亮澄澈,如同迎著朝陽盛開的西府海棠。

總是令人覺著溫和又不失蓬勃張揚之色。

先前那般謹小慎微的模樣,他更從未見過。

不過,人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他亦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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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酒樓上,二人臨窗相對而坐。

顧飲冰說完了今日在大理寺遇見的案子,忍不住問道:“當自己的義弟與好友一齊將你推入地獄,在你落魄之時落井下石甚至成為幫凶,那好友直到失去之時又幡然醒悟,不惜付出一切代價隻為回到最初,雪擁,若是你,你又如何?你會原諒那醒悟過來的友人麼?”



“為何要原諒?”

不知為何,這個故事雖不及曾經青年與他說的奇案波瀾起伏,卻令人心煩意亂。

他掀起眼皮,淡漠的目光直視顧飲冰,“原諒二字,隻有家人可以。那義弟與友人既然當初選擇狼狽為奸,便該自食其果。所謂討要原諒,不過是強求旁人放過自己,好讓自己心安理得罷了。”

“此等自私虛偽之徒,又如何值得原諒?”

陸雪擁很少說這些長篇大論的話,見青年神色暗淡,不禁皺眉,“怎麼,那義弟與友人難道還敢在大理寺鬧事不成?”

哪怕是天子腳下,在大理寺外也總會有些刁民無賴蠻橫無理,時常記恨上當值的官員。

“那倒沒有,我也覺著這二人實在不值得原諒。”顧飲冰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隻是眾人皆感歎友人被蒙蔽了心智,卻無人在意受害者曾經所遭受的痛苦,故而有些悵然罷了。”

陸雪擁抿了口香茗,透過縹緲的霧氣虛虛望向他,“誰說沒有,你不就是一個麼?我若是受害者,大可不必為自己所遭受的痛苦糾結而停駐不前,往事再如何斑駁不堪,待待光明之日再回首,輕舟已過萬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