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毒蛇。”應我聞俯下`身,在他耳邊輕笑,“你看著它,像不像在照鏡子?”

“到底是我在照鏡子,還是殿下對鏡自賞?”陸雪擁的手撐在桌案邊緣,指尖已然泛著白。

鼻尖隱隱聞到桂花清香,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該尊稱我一句殿下。”應我聞扣住他脖頸的手緩緩收緊,神色依舊漫不經心,“我還以為你早已被應不識寵得不知天高,以三王妃的身份自居了。”

所謂王妃,不過是賜予附屬品的一種虛榮名分,陸雪擁心中被羞辱,眼眸徹底冷下來,“你到底想如何。”

“我最恨旁人搶走我的東西,哪怕是我不要的。”應我聞笑吟吟道,“那齊長明即便搶回來,我也瞧不上。▃

陸雪擁恍惚地想,阿姐知道自己的身世麼?知道自己的母親蒙受冤屈而皇位上坐著的人卻心安理得讓一介女子承受一切麼?

這些年她又是怎麼過來的?

避免父親發現,陸雪擁無聲無息退了出去,走進聽雪院時卻見阿姐正懶懶倚在涼亭下打盹。

更深露重,也不怕著涼。

他進屋取了一件鬥篷,剛剛蓋上陸驚春便驀地驚醒。

“雪擁?”

“嗯。”陸雪擁無奈道,“阿姐怎得在這裏睡著了?”

“宣王府守衛森嚴我進不去,就隻好在這裏等你回來。”陸驚春說著麵色一頓,湊近他衣襟處聞了聞,“雪擁,你身上怎麼全是一股別人的味道。”

陸雪擁眉頭一跳,“不過是走回來時,路邊的桂花沾了露水,香氣留在衣裳上罷了。”

像應我聞這種沒臉沒皮的人,還是不要髒了他阿姐的耳朵為好。

“啊,這樣啊。”陸驚春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在宣王府遇見了喜歡的姑娘呢。”

陸雪擁回憶起應我聞比尋常男子都要高大的身材,委實和什麼姑娘搭不上邊。

但不知道為何,他的心緒卻不像平日裏那般淡然。

他抿唇不語。

“雪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陸驚春細致地描繪他的眉眼,察覺到幾分低落。

“我……”陸雪擁想到在祠堂撞見的秘密,有些躊躇,“阿姐,如果有天你發現自己身上背負著仇恨,而他的仇人這些年依舊活在萬人之上——”

陸驚春淡淡道:“你都知道了?”

“看來阿姐始終都知道。”陸雪擁低聲道。

“雪擁,不論我身世如何,你都永遠是我弟弟。”陸驚春沒有再如往常般甜甜地笑,杏眼冰冷至極,“至於應昭,他欠下的又豈是一條人命。哪怕他已經死過一次,也不夠我們解恨。”

這話沒頭沒尾,陸雪擁心頭不禁泛起異樣,“不止一條人命?”

那還有誰?

陸驚春瞬間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模樣,指腹捏下他肩頭一片沾上的桂花花瓣,“哎呀,以後你就知道啦。還有,阿姐覺得你身上的桂花香和你挺配,你覺得呢?”

陸雪擁下意識聞了聞縈繞在鼻尖的清香,恍惚間又讓他回到那間昏暗的寢殿,男人炙熱硬朗的胸膛抵住他。

他不自在地偏過頭,“也就那樣。”

“哦,對了,今日入夜前成王殿下來尋你,見你不再便留了話,明日祭月節想你遊船賞月,就在長安街盡頭的青陽河畔。”陸驚春說著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屆時他應該會在船上等你,直接上去就好不必再多問。”

陸雪擁總覺著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一時又想不起來,隻好道:“我知曉了,天色已晚,我送阿姐回去。”

“哎呀,在自己府裏你還擔心我做什麼?”

陸雪擁認真道:“這樣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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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陸雪擁在府裏與阿姐父親用了團圓飯,見日色西沉,便如約前往。

出發之前,由於阿姐的慫恿,他隻好在府中簡單地編織了一個月兔福袋,又在阿姐過於熱情的提議下,在福袋裏裝滿了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