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能道:“今日夜裏要不要趁女真韃子士氣低落,再劫一把營。”
朱植道:“嗬嗬,瞿將軍著急什麼,咱們現在的任務是與女真人對峙,咬住紮哈齊,跟他耗時間。隻要不出現大的失誤,耗過半個月,就是咱們大功一件。”
鐵鉉道:“從明日開始,在這方圓百裏的地方廣撒斥候,謹防女真騎兵滲透威脅我軍糧道。其他時候,高掛免戰牌避免再與其發生大規模的戰鬥,咱們就在營裏喝酒吃肉吧。”哈哈……眾將再度哄堂大笑。
……
女真大營中一片愁雲慘霧,四千人的損失對女真人來說,是難以承受的重創。一千弓騎兵,兩千五重騎兵,五百親衛,全是海西女真部最彪悍的勇士。
紮哈齊陰沉著連走在軍營裏,哪裏都有傷兵的哀嚎,薩滿教的巫醫們治理傷員的方法低級愚昧,就在傷口上隨便撒點神粉,然後把神粉混著水讓傷員服下,這樣的救助方法能有多少功效,隻有女真人的長生天才知道了。
一些交頭接耳的聲音飄了過來,“漢人今天施了魔法,那些煙霧就是魔法,隻要人一進去就死了。而且我們在後麵,像喝了迷魂湯連方向都找不到,隊型全亂了套。”
“是啊,我們弓騎從煙霧裏出來已經少了好幾百人,而且更厲害的魔法是他們陣前的煙霧,當時我就跟在德楞哈統領的身後,我親眼看著德統領倒下馬的,沒有箭射中他,他仿佛突然被什麼推了一下,就倒下馬了。德統領的馬術你們都知道,上次他中了兩箭都不曾墜馬。漢人一定是施了妖術。”
“大汗來了,大汗來了,別說了……”幾名小兵看見紮哈齊走來,連忙跪下撫手行禮。
紮哈齊沒有責怪這些人,他們懂什麼,是自己這個主將無能,累及三軍而已。但紮哈齊肯定,漢人使用的不是什麼魔法妖術,而是女真人不知道的新式武器,到底是什麼呢?
兩名陣沒的將領,德楞哈被部下拚著命搶了回來,而明章屍骨全無。德楞哈靜靜地躺在營帳中,他幾個兄弟正圍著哥哥的身邊哭泣。看見紮哈齊進來,幾人連忙起身行禮。
紮哈齊走到德楞哈身邊,按照女真人的規矩,死了的人在停屍期間全身赤裸著,停夠7天之後再穿上最好的衣服下葬。紮哈齊的手撫摩著德楞哈的臉,這是他最心愛的將領,十歲那年德楞哈開始跟著他,從伴當到親衛,從親衛到統兵大將,如今已經逝去了,再也無法起來。
紮哈齊注意到他的胸口有一處傷口,圓圓的黑洞,傷口周圍還有點燒焦的痕跡。這就是漢人的秘密武器嗎?紮哈齊的手撫摩在傷口的周圍,輕輕歎了口氣,吩咐道:“德楞哈英勇歸天,贈黃金五十兩,奴隸百人,牛羊百頭。”
出得帳來,紮哈齊吩咐下麵:“檢查一下傷口,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這麼小的洞怎麼就能致命。”
紮木淩躺在臥塌上,上身包紮著全是繃帶,看見紮哈齊進帳,掙紮著想起來行禮。紮哈齊三兩步走過去,輕輕把他按住:“小七,不要動,怎麼樣傷勢如何?”
“小七皮糙肉厚的,不礙事。”紮木淩微微一笑,旁邊的親兵嗚嗚地哭著,“哭什麼,沒用的東西,我還沒死!”
紮木淩是從小到大一直跟在紮哈齊身邊八個伴當親衛中,年齡最小的一個,但智勇雙全,最得紮哈齊信任。紮木淩問道:“二哥和五哥呢?”
紮哈齊神情暗淡道:“都歸天了。”
紮木淩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紮哈齊手下八大金剛,德興阿排行老大,明章老二,老三蔑失移守衛剌魯府,赫哲順派老四,德楞哈老五,穆士圖老六,他紮木淩老七,還有一個老八敏圖在一年前與建州女真的戰爭中死了。
這八人從小一起跟著紮哈齊,各有個的長處,加上紮哈齊的長子費勒,都是大汗的肱骨之臣。現在一陣沒了兩個兄弟,紮木淩如何能不悲傷。
看著紮木淩哭起來,紮哈齊也跟著抹了抹眼淚,道:“別哭了,安心養傷吧,都是我的過錯,指揮不力,三軍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