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遠微笑著招招手:“兩位大掌櫃,快進來吧,當街拉扯成何體統?”
趙、李二人先是一怔,又互相看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瞿大人,您這是?”
兩人鑽上馬車,這是遼東軍械所最新的研究成果,四輪,加彈簧的馬車,平穩舒適,幾個掌櫃的都想方設法想搞到專利權,如今兩位掌櫃的終於能坐在夢寐以求的馬車之上。
瞿遠敲了敲車廂板,馬車慢慢地開始走了起來。趙正雄道:“大人,難道我們倆是您救出來的?”
瞿遠道:“談不上救不救的,本來二位掌櫃的沒什麼過錯,刑部不理你們這茬也很正常。隻是殿下給刑部裏的熟人帶了個話而已。”
既然遼王的話在京城裏還又作用,那正說明他的地位還是相當穩固的。趙正雄和李大椿都不是蠢人,也不再爭執什麼去救什麼遼王了。
馬車緩緩走到一處停下來,一個人打開車門,是一名趙正雄手下的夥計,他先是唱個諾,然後拿進一個盒子,他把裏麵的一些菜肴,端到小桌子上,還端上一壺酒。然後拱手告退。
瞿遠給兩位掌櫃的滿上酒,拿起酒杯道:“來,二位,喝一杯壓壓驚。”三人幹了一杯,瞿遠又敲敲車廂板,馬車繼續啟程。
酒過三巡,瞿遠道:“殿下讓我給兩位帶個話,商人們對本王最大的支持就是安定遼東的商業根基,其他一切事情都有遼王殿下擔待著。”
兩個掌櫃的連忙點頭稱是,瞿遠又道:“這次殿下不是三令五申各位掌櫃不要輕舉妄動嗎?可知道你們一不小心,就給殿下帶來多大麻煩。”
趙正雄歎了口氣道:“瞿大人說得極是,這次不管老李的事,都是我的餿主意。沒有給殿下帶來不便吧?”
瞿遠笑笑道:“有驚無險,二位毋需掛心。有一件事倒要問問趙掌櫃的,這次你過來有沒有其他人說過什麼,好好想想。”
趙正雄臉突然白了一陣,道:“小人的外甥,那日從王府回來,跟他說起這事,他就勸小人約上李大掌櫃一起到京城給殿下頂罪,他還說,罪名不算重,殿下也一定會救我們倆。”
瞿遠點點頭道:“令甥的身家背景如何?一直跟著掌櫃嗎?”
趙正雄道:“不是,小人外甥叫盧飛,洪武二十四年的秀才,去年從北平到遼東投靠小人。小人見他精靈也可靠,就讓他做了廣寧分號的二掌櫃。”
瞿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那就對了,請趙掌櫃的密切注意一下令甥的動向,如果有異請盡快通知我。”
趙正雄臉變得煞白道:“怎麼他有什麼問題嗎?”
瞿遠道:“現在倒看不出什麼問題,現在先不好說,總之掌櫃的注意一下,對他保有一點戒心總是要的。是時候了,自然給你個說法。”
這個事是楊榮囑咐瞿遠來問的,兩人下來一合計,兩個商人來京城頂罪,簡直是荒謬透頂的主意,原來在沒有頂罪的時候,這麼一來不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罪過嗎?其次,即使遼王成功脫了罪名,這種舉動也很可能遭到政敵的利用。楊榮想來想去覺得這樣的行為對殿下簡直是百害而無一利。
他立刻命瞿遠來問問清楚,這樣的餿主意到底出自誰,如果僅僅是趙、李兩人也還罷了,這幾年他們的命運一直與遼王的興衰緊密掛鉤,可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兩人不可能存心陷害遼王。但如果是身邊人出的餿主意就很難說了,而且為什麼遼東與韃子做買賣的一些詳細資料能讓北平知道,楊榮也十分懷疑遼東是不是有人在給北平通消息。
瞿遠這麼一問,心中立刻明白了幾分。馬車緩緩駛到城門邊,有兵丁來查,瞿遠打開窗簾,拿出遼王令牌晃了晃,兵丁自然不敢阻攔。
馬車出城之後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已經跑到了下關碼頭。三人從車裏出來,瞿遠對二位拱手道:“恕不遠送了,遼王殿下會留在京城一些時日,毋需掛念,殿下交待的話二位一定要小心記著。另外今日本官所說的話,隻限於我們三個人之間知道。其他的本官不多說了,祝二位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