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誰主沉浮 第三十章 韜光養晦(2)(2 / 2)

對於這樣的人才朱植如何能夠放過,在得知他們目前在朝廷中無人問津的尷尬之後,朱植便向禮部請求,既然朝廷對他們無法處置,不如將這四人送往遼東,讓他們到學堂裏教授天文地理的學問,也省得化外之人嫌天朝怠慢。這四位既非四方來朝的使節,又沒有什麼惡意,老朱壓根就沒有過問過這個事,禮部正愁不知道如何發配,既然朱植想要,大家也知道這位遼王從來就是想法新奇,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走了事。

朱植親自將四人送上遼東商船,囑咐米胡他們幾人不用教書,每個月王府會分別給幾人各送百兩銀子作為薪水,請他務必將帶來的書籍譯成漢文。暗地裏卻命令無間遼東分座仔細盯緊米胡的行動,他到底會不會是穿越者?

等四人到了遼東,那三名傳教士聽說讓他們來遼東譯書,立刻就不幹了。好在郭秀靈活,為三名傳教士開了一門教授上帝“神仙”的學科,供三人“傳教”。

米胡受朱植譯書的重托,自然士為知己者死。但要把這幾百種書全譯成漢文,就算窮極一生累死他都做不到,於是靈機一動開了一門外語課,專門教授拉丁語,希望能教出一些徒弟後分頭去譯。這門課程一開始無人問津,米胡沒有辦法隻能找郭秀商量,郭秀知道丈夫吩咐過此事必須重視,自然不敢怠慢。一下子從十五歲後已經小學畢業的學員中挑選出比較乖巧的三十人成為他的學生。

米胡平時的工作主要就是教授三十人拉丁語,另外教授三名傳教士漢語。同時開始讓這些人幫助開始翻譯亞裏士多德、柏拉圖、托馬斯.阿奎那等人的西方名著。

在授課之餘,米胡在遼東各地旅行了一番,對遼東的風土人情有了一番初步的感受。隻覺得遼東的味道與其他地方十分不同,商業氣氛很濃厚,甚至與佛羅倫薩相似。不過遼東依舊不變的是商人在社會中的地位與這個古老帝國其他地方沒有任何改變。這是與佛羅倫薩惟一不同的地方,佛羅倫薩由七家商業行會控製的共和國,商人們實際上是國家的主人。

米胡在走過遼東的山山水水,看過遼東形形色色的百姓,終於寫出這篇驚世駭俗之作——《四民平等論》。

“古者士農工商四民異業而同道,其盡心焉,一也。士以修治,農以具養,工以利器,商以貨通,各就其資之所近,力之所及者而業焉,以求盡其心。其歸要在於有益於生人之道,則一而已。

士農以其盡心於修治具養者,而利器通貨猶其士與農也。工商以其盡心於利器通貨者,而修治具養,猶其工與商也。故曰:四民異業而同道。

……

自王道熄學術乖,人失其心,交鶩於利以相驅矣,於是始有重士而卑農,榮宦遊而恥工賈。夷考其實,射時罔利有甚焉,特異其名耳。嗚呼!斯義之亡也久矣!

古之人垢工商者,無非以商人重利而輕義,卻不提鄭商弦高之事。竊以為天下非商必奸,施之仁義,匡其言行,孰敢斷言複無弦高乎?

餘聞遼東有《公平交易令》,令出者規士農工商之責,細分官民之責,民民之責,各人所責盡歸‘契約’二字。履行數年,遼東之事皆由此生,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有約者從之,令行禁止,官民和諧。

子曰:禮義仁信悌,‘契約’通人心,尤重信者,實乃宣聖人之言爾。聖人且言禮崩樂壞,今有令者重建之,善莫大焉。”

米胡這篇士農工商四民平等論一出,遼東士林一片嘩然,遼東儒林元老朱乾龍,前宋朱熹之後,第一個跳出來炮轟米胡:“米某人繼大儒之餘脈,然廢聖人之言,亂綱常之道。數典忘祖不知其可也。”有人領頭,後繼者自然甚眾,幾乎所有儒林人士不約而同地群起而攻之。

作為商人一方卻歡呼雀躍,對於他們來說,仿佛就像憋在心中那層窗戶紙終於被捅破,商人們隻覺得說出了心裏話。大家自然不會讓米胡落單,各自雇用槍手回擊儒林的攻擊。一時間遼東的酒樓茶寮或者是遼東學堂之前的告示板成為了雙方較量的場所,一有新的文章出來,民眾競相傳抄,一時洛陽紙貴。

當朱植拿到遼東每月邸報的時候,並無一點興奮隻得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