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莫非就是那個靖難中南軍的頂級猛將平安,“平保兒”?朱植邊把他扶起邊仔細打量著他,隻見平安深目高鼻頗有些外族人的感覺,隻是身為武將又多了幾分凶悍。朱植還依稀記得自己調用過他的檔案,裏麵寫著“平安,滁人,小字保兒。父定,從太祖起兵,官濟寧衛指揮僉事。從開平王下元都,戰沒。安初為今上養子,驍勇善戰,力舉數百斤。”
此人在日後的靖難中也是相當驍勇,安久駐真定,屢敗燕兵,斬驍將數人,燕將莫敢嬰其鋒。至是被擒,軍中歡呼動地,曰:“吾屬自此獲安矣!”一語雙關。
朱植道:“早聽楚智說過他師傅如何了得,沒想到今日方且見麵。”
平安道:“嗬嗬,楚小子不錯,跟對了人,全賴殿下提拔。保兒拜謝。”說著又是一揖。
朱植道:“楚智有名將之風,功業都是自己真刀真槍拚出來的,哪裏有我什麼事?”
趙忠孝見二人站在門口說個不停,連忙道:“殿下,今日是平將軍晉升右軍都督僉事的好日子。我們這些昔日將軍舊部在此擺了一桌為將軍賀,忠孝鬥膽請殿下賞臉喝一杯。”
平安這才醒悟過來,連忙道:“是啊是啊,今日湊巧,殿下也來喝上一杯。”
此人日後乃南軍幹城,親近親近也無不可,朱植道:“哦,那恭喜將軍榮升,我就討杯水酒喝。”平安見朱植同意了,連忙把門簾拉開,將朱植等人讓進屋。
隻見屋裏已經坐了三四名將領打扮的人,平安一一做了介紹,原來這些人都是去年跟隨平安西征羌地的將領。朱植心道,平安看來也是一名沒有什麼架子的將軍。
軍漢喝酒可沒有書生那麼斯文,喝酒也是大碗,不過幸好明朝時候酒的度數不算高。雖然剛才和書生們已經喝了一桌,但朱植依然一上來就推杯換盞。三大碗下去,幾個軍漢眼睛都直了,朱植可是一口一幹,喝完了麵不改色心不跳。
軍漢老粗不管你是王爺還是普通人,能喝酒的人一定豪爽。他們卻不知道這才哪到哪啊,在前世,朱植兄弟可是兩斤高度白酒的量。楊榮知道自己這王爺海量,也不拉著,隻是在一旁小心觀察著軍漢們的神色。
大家喝了一會,平安道:“殿下不嫌我們幾個粗鄙,肯坐下喝杯水酒,給保兒天大的麵子,在此感謝殿下了。我平保兒生平最佩服兩種人,一是能喝酒的,二是能打仗的。殿下是既能喝酒又能打仗,保兒佩服得五體投地了。”說著一仰頭又是一碗,朱植連忙陪了一碗。
平安擦擦胡子上得酒道:“殿下,你的事跡保兒都知道,平藍逆,蕩女真,戰韃子。我那徒兒偶有來信,將這幾仗詳細講了,哪仗不是贏得漂漂亮亮的,難得千金之軀每戰還必衝殺在前,保兒佩服得緊啊。有那麼多的仗打可把保兒給羨慕壞了,幸好先帝知道保兒閑的發慌,去年把末將調到西麵打了一仗,不然得把末將憋死了。”
朱植嗬嗬笑道:“平將軍驍勇,我哪裏趕得上,如果這些戰役是平將軍指揮,恐怕勝得更漂亮些。”
平安連忙擺手:“殿下過獎了,保兒是一個粗人,衝鋒陷陣是末將強項,可是說到這個指揮千軍萬馬酒萬萬比不上殿下了。特別是徒兒送來一份遼東的《行軍紀要》,末將讓師爺從頭到尾給我好好講了講。末將發現這可真是個好東西啊,按照這裏頭的方略練兵不出一年就能練出一支精兵。徒兒說這幾年遼東十萬大軍全按照這個練出來的,再加上打了那麼多仗,乖乖,這可是多強的精兵。而且整個方略全是殿下的手筆,當真有昔日嶽武穆的風采。”
朱植道:“班門弄斧,不值一提。”
平安道:“殿下終歸是讀書人,不比我們大老粗那樣。現在我手下的五千銀牌軍全按照《行軍紀要》訓練之,沒想到三個月下來,也像模像樣。他日有機會,殿下帶著遼東軍與末將的銀牌軍,照著紀要所說的什麼實戰演習過兩招如何?哈哈……”朱植一愣,陪以哈哈大笑。
這個時代就這樣被改變了,五千銀牌軍本是平安從曆次戰役跟隨過他的將士中挑選出來的精銳,靖難之時平安之所以有實力和強悍的燕軍叫板全憑這支銀牌軍。沒想到現在自己結合現代練兵法則製定的《行軍紀要》被平安用在了銀牌軍身上,隻會讓平安部如虎添翼啊,那靖難會為之改變嗎?
這一頓酒隻喝到月上枝頭,朱植使出酒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幾名軍漢一一放倒,他自己也喝得兩腿打晃。平安粗著舌頭道:“殿,殿下,你們讀,讀書人都說,什麼為知己死。今日殿下給保兒這……這天大的麵子,保兒三,三生有幸,他日有用得著保兒的地方,殿,殿下隻管言語,保,保兒敢不從命?”說著咕咚朝酒桌下滑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