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電閃雷鳴,一隻信鴿撲棱棱飛入廣寧無間總部的籠子裏,它疲憊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頭紮進食槽之中拚命喝水。可是由不得它喝痛快了,旁邊一名值班的探子一手將信鴿取出,將腳上的信管取下來,隻見上麵有三個紅點——十萬火急。這樣重要的信息在無間曆史上還是第二次。
探子不敢怠慢,連忙將信管送入房中,一名總目在總部值班,他看到這三個紅點,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連忙起身,穿上雨披,跑出無間總部,穿過兩條回廊來到長史楊榮的書房外。總目敲敲門,裏麵響起楊榮的聲音:“進來。”
總目進去行了一禮:“楊大人,應天三紅情報。”
楊榮正在看書,聽見總目的話,眼皮一反,神色有些異樣,應天十萬火急的消息?這可是非同尋常。他連忙從總目手中結果信管,在蠟燭上將蠟封融化。一條小紙卷落在手中,楊榮展開匆匆將內容瀏覽一遍,看完最後一個字,他的眼皮不禁一跳,頓時皺起了眉頭。
當他走到朱植的寢宮之外,兩名侍衛擋了駕,朱植正在裏屋與王妃一起逗小王子玩。楊榮哪裏容二人阻攔,推開二人的手邊走邊叫:“殿下,榮有要事稟報。”
“楊大人,楊大人,殿下不許任何人打擾……”
朱植正和老婆溫存得起勁,突然聽到外麵的喧嘩,心中不禁一陣鬱悶,媽的哪個不識相的偏挑這個時候來打擾。凝神一聽,竟然是楊榮的聲音,朱植知道,沒有十萬火急的事,不會讓楊榮如此急切。他低下頭親了親麵紅耳赤的郭秀,起身穿衣。郭秀撅著嘴抱怨:“什麼大不了的事啊……”朱植隻得摸摸她的臉以示安慰。
走到外堂,隻見楊榮還在雨地裏與侍衛糾纏。朱植連忙道:“你們退下。”然後指了指書房的方向,朱楊二人一同走入書房。
“什麼事那麼著急?”朱植問道。
“應天急報,皇上動手了。”說著,楊榮將紙條遞到朱植手中。朱植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胸口猶如被重物打了一下——六月十五,上與黃、齊議於東角門上,未幾,內官擬密旨著北平都司布政司削奪燕王爵位捕係燕王府官員。朱植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楊榮看朱植臉色突變,隻道是朱植因為燕王將要被係所震動,卻不知道他內心另外的想法。楊榮道:“今上對燕王動手了,卻不知道燕王那邊會如何應對。”事發突然,楊榮也有些手足無措。
朱植搖搖頭道:“反,隻有反了,四哥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這話說得楊榮心裏砰砰直跳,雖然對朱棣的形狀早有預計,可是真要是這樣,無論如何也不能無動於衷。
朱植道:“勉仁看,如今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楊榮剛才過來一路上都在考慮這個事,他不知道曆史上發生的事情,當然心中沒數,隻能道:“燕王方麵手頭兵微將寡,北平城中盡是朝廷的兵馬,能不能反成還是兩說,遼東隻能以靜製動,坐觀兩虎相爭。隻是照殿下原先的謀略,隻有讓燕王成功了才能令遼東利益最大。卑職覺得應該想辦法讓燕王知道這個消息,讓他早做對策。”
朱植有比他多六百年的見識,自然知道不需要為燕王擔心,給他報信的人多如牛毛,哪裏在乎自己這個弟弟。隻是曆史一直按照正常的軌跡發展,會不會偏離卻不是他能左右的。心中有這層擔心,連忙問道:“北平最近有消息嗎,四哥怎麼樣了?”
楊榮道:“前幾日剛接到一個消息,說燕王瘋了,跑到大街上大喊大叫,語無倫次。有時躺再地上,半天不醒。北平都指揮使謝貴過府探望,燕王竟然抱著火爐,捂著棉被喊冷。依榮所見,此乃迷惑朝廷之舉,不足為奇。”
朱植點點頭,這段曆史他記得非常清楚,古代的人也真搞笑,隨便可以裝瘋賣啞糊弄過去。朱植道:“勉仁所言極是,四哥這樣強壯的身體,又沒有受過大的刺激,怎麼可能發瘋。這種事估計也瞞不過朝廷的耳目,所以朝廷才下決心動手。”對於這事,朱植一直覺得很有喜劇效果,閑著沒事裝什麼瘋,你以為你是宋江?裝玉皇大帝啊。
而且在那個朝代,所謂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差了。造兵器,招攬死士,聯絡邊將,朱棣做的準備工作就如公開的秘密一樣,不但遼東知道,朝廷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給朝廷告密的人更是多得不勝枚舉,燕王府長史葛成、燕山護衛中百戶鄧庸。前些天燕王給北平按察使陳瑛送了五千兩銀子,轉天就被北平案察司的官員告發,為此,陳瑛被捕,謫徙到廣西。
楊榮道:“真是匪夷所思,如此多的謀反罪證,今上卻猶豫到今日下旨捉拿王府中附逆官員。殿下請看,這個旨意是削奪朱棣王爵,捉拿王府官員,並沒有指示捉拿燕王。既然動手了,為什麼不讓謝貴他們直接將燕王拿下,如此旨意隻會讓執行者縮手縮腳,不敢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