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組守夜者,半個斯坦福的力量,還有一名守夜者秩序長以及至少3名擁有8級魔法力量的皇室大魔法師,這樣的陣容這樣的力量,請問這位美麗睿智的小姐,您真的認為我能夠準備好?如果是,那我必須得感謝您對我超乎尋常的認可,可很抱歉,怕是要讓您失望了,不要說準備好從這群人手中帶走您想帶走的人,我甚至連出現在那塊草坪上,站在那群人麵前的勇氣都沒有。”
帶著嘲弄與戲謔,懷抱大劍的阿爾法神情玩味,他想起那夜那個孤單柔弱的少女獨自拖著整整兩箱金子出現在他麵前的情景,突然有些費解這個看起來並不愚蠢的貴族小姐怎會指望他一個人完成這個荒誕到近乎瘋狂的任務?是絕望中以為看到了最後的稻草?
真可憐,可那畢竟隻是根稻草,他救不了命。
月色漠然灑在窗台,安靜而冰冷,很奇怪哪怕這個時候伊麗莎白依然能夠沉默且平靜,她沒有憤怒也沒有絕望而歇斯底裏,隻是看著站在牆壁上的冒險者阿爾法,迎著後者生來便略顯猩紅的眼睛,她認真道:“我來到帝都沒多久,也不夠了解帝都的冒險者,可在荒原我知道,所謂冒險者都是願意付出哪怕生命的代價去博取利益博取財富的人,那麼既然您收了我2萬枚金子,便應該有承受可能會付出生命代價的覺悟,尊敬的冒險者,您說對嗎?”
阿爾法冷笑挑唇,既沒有說總得有命享受之類的廢話,也沒有好奇這個明顯還是個孩子的少女為何不擔心他就這樣轉身離開,帶著她那兩箱金子離開,他隻是那樣站著,殘忍而戲謔的站著,無動於衷。
這無疑更能為伊麗莎白帶來極大的窒息感,她緊咬著唇:“冒險者,您是打算背棄您的信仰嗎?”
信仰?
早就沒有了靈魂,早就忘記了他是誰的阿爾法啞然失笑,從艱難壓抑著他的笑,到忍不住大笑,再到最後甚至笑出了眼淚,他就像聽到一個類似神父告訴他,上帝終將救贖他肮髒靈魂的天大笑話,他笑的格外暢快,也格外放肆,便連皎潔的月色似乎都因這畫麵的詭譎而悄悄收斂了它刺眼的光芒。
他終於勉強克製了他的大笑,用仍帶著笑意的聲音尖銳道:“如您所願,我誓將牢牢捍衛我的信仰。”信仰這兩個字他咬的尤其重,毫不掩飾他的唾棄,然後他接著又道:“可這位尊貴的小姐,提到了信仰,難道您不覺得2萬枚金子對於我的信仰來說實在廉價?畢竟,信仰無價。”
伊麗莎白沒有絲毫遲疑:“提出您的條件。”頓了頓,像是怕他反悔,她很快補充道:“任何條件。”
“任何條件?”
“任何條件。”
“好,加上你,勉強足夠換取我的信仰。”
再沒有掩飾他赤裸裸的眼神,阿爾法泛紅的眼睛在少女依舊稚嫩的身軀上不停遊弋。
沒有人能夠想到伊麗莎白的果決,她甚至還是沒有絲毫遲疑。
“好。”
倒讓阿爾法愕然沒能說出話來。
然後過了很久,等他對麵草坪上的殺戮慘叫逐漸低沉,他才緩緩收斂了他的所有情緒,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冷冷道:“再等等,我會履行我們的交易,我也會將他帶離這裏,回到你們的荒原——哪怕這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伊麗莎白眼神黯然。
她轉身。
等?還有時間可以等嗎?
……
“確實沒有時間可以等下去了。”
聖約翰大教堂旁選舉廳裏,彌撒抬頭看了眼懸掛在大廳正前方正中央的時間沙漏,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了,他不易為人察覺的悄悄皺了皺眉,然後擱下手中這幾天基本沒停過的鵝毛筆,他神色平靜環視著四周正在等待又一次選舉結果的眾位大人們——是的,這個時候正在進行的便是關於諾伊行省下一任紅衣大主教的第6次選舉,按理說,作為候選人,即便彌撒不至於忐忑惶恐等待選舉結果,可起碼他應該端正姿態,在選舉過程中,盡可能的給予眾位大人足夠的尊重,安靜等待結果,就像來自南方他的競爭對手蒂法諾督主教一樣,認真坐著,認真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