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1 / 3)

她說不出一句重話,隻能臭著張臉, 中午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幫她把所有畫具都洗淨放好。

冬天,水管裏流出的水都快結冰, 碰一下都淬得皮膚生疼。

許懲的想法很直接, 他提前做了, 喬方語就不用遭罪了。

但許懲這麼個風雲人物, 無論做什麼都難逃被一眾人打量。

很快許懲天天幫同桌洗畫具的事兒就傳遍了論壇, 連帶著翻出了她之前生理期暈倒和運動會時的種種,一時間流言蜚語頓起。

又迅速被撲滅了——

許懲手持一張白紙, 吊兒郎當地站在升旗儀式的主席台下,領口半敞,語氣散漫。

“我作為一名三中學子,不思進取,對待作業十分敷衍,就連錯題都和同桌一樣的行為,十分地令人發指,用我們班主任的話說,就是拿屁股想都知道是抄的,我對這個觀點非常認可,因為俗話說得好,屁股決定腦袋,郭老師聰慧過人,恐怕屁股也是十足靈光……”

底下已經有人開始難以抑製自己的笑聲了。

七班前排,郭政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陳主任表情宛如吃了顆蒼蠅屎,牛主任直接開罵:“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讓他上去反思!他在說什麼鬼話?!”

胡扯了整整三分鍾,許懲懶洋洋將白紙往兜裏一揣,結束。

“綜上,我對我抄同桌喬方語作業的事實,供認不諱。我接受每天去藝術樓打掃的處罰,保證好好完成任務,如果再犯就加重處罰,希望大家以我為戒。”

牛主任冷哼:“這還算是句人話!”

隻有陳主任表情更難看,老臉抽搐,露出個比哭更醜的笑。

——他就不該由著這貨上來搞什麼自我檢討。

抄個平時作業還處分,他什麼時候對這孫子有過這種不切實際的高期待?

還打掃,分明就是他自個兒想跑去藝術樓胡鬧!

陳主任氣得太陽穴都疼,偏偏許懲把話在大庭廣眾之下放了,以至於他真在舊藝術樓抓到這貨,都沒法逮他!

因為這個小插曲,關於喬方語的傳言也不攻自破了。

“還好還好,我還以為許懲真的看上她了,還好隻是為了抄作業。”

“我也好想學習好,還給許懲當同桌啊。救命,那可是許懲親手洗的筆刷!”

也有些隱晦的消息在暗地裏傳遞著。

有人說,上月許夫人舉行了盛大的家宴,而作為大少爺的許懲甚至連露臉的資格都沒得到,反而是有個年幼的小男孩出來和人見了麵,據傳非常聰明伶俐。

而許懲在學校裏,史無前例地因違紀而當眾受罰的事情,則近乎坐實了某些人“許家將放棄許懲,另立太子”的猜想。

但這些事情在校園裏並沒掀起風浪,密集的考試和新一輪的聯考即將到來,這一次的試卷由省教育廳出卷,恰臨高三年級一輪複習結束,是最好的摸底機會。

許懲像是對一切外在的聲音都免疫了一般,笑眯眯地回應每一個來慰問的狐朋狗友,偶爾有女生紅著臉給他遞上自己的作業,都被他一抬手,兩三句話拒絕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總是輕佻,神情漫不經心:“不必了,我還是不寫作業來得舒心,萬一再被牛頭逮一次呢?”

於是喬方語看著他麵前絡繹不絕地來人,又一個一個離去。

看著像個招蜂引蝶的浪痞,到最後,卻是最疏離。

許懲不緊不慢地打發完最後一撥人,插著兜,獨個往舊藝術樓裏走。

他不笑的時候,那點散漫之氣就不見了。眉眼漆黑,麵部輪廓深邃,眉尾一道斷疤,帶著股冷凶的匪氣。

天冷之後,留在畫室裏的人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