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2 / 3)

喬方語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最近也有些吃不消了。時不時頭痛,就連已經好了許多的低血糖也卷土重來。

“沒事的許懲。”但她這麼說著,側頭看向他,不著痕跡地躲開了他的手。

喬方語淺淺地笑:“我剛好可以在地鐵上背書。”

“……”

氣氛凝滯半刻,喬方語猛然回頭,發現許懲還站在原地。

他清瘦,卻高,哪怕是穿著冬衣,都顯得單薄。

他垂著手站在燈下,麵孔罩在陰影裏,帶著種說不清的寂寥。

像是落了滿山的雪,沉默地佇立著。

喬方語的心不知為何揪了下。

她明明隻是,不想拖累他。

不想做依附於人、寄生於他的怪物。

“許懲……”她輕聲地喊他。

許懲慢慢抬起頭,目光凝在她臉上,漆黑的眼眸沉沉,情緒晦暗。

“回去吧。”他說,“沒事的。”

是他沒收斂住自己過多的占有欲。

“我送你回宿舍,早點休息吧。”他輕輕彎動唇角,揉了下她的頭發。

“晚安,喬喬。”

-

周末的天氣格外冷。

氣溫都降到冰點以下,老師領著訓練生在外速寫,嗬氣成霜。

喬方語這兩天的狀態一直不好。

集訓地的宿舍樓老舊,水管聲巨大,她幾乎整宿失眠,卻還要騰出時間,提前交上作業,好回去陪奶奶透析。

電話就是在這時候打來的。

喬方語本不想接,領隊老師投來了不悅的目光,她隻能頂著全班的視線,跑到遠處的角落接聽。

她喘著氣:“王護士長。”

對麵十分吵鬧,喬方語甚至聽不清王護士說了什麼話。

隻能勉強辨別零星字句:“不許……不準進來!走!……報警!……大出血……家屬來一下!”

一瞬間如墜冰窖。

電話被掛斷,再撥就是忙音。

凍僵的指尖握不住手機,啪嗒落下。她蹲下`身想撿,卻幾次都抓了空,握了滿抔雪。

她手背上凍傷的位置刺痛,她卻像是什麼都感受不到了一般。

怎麼辦……從藝大到三中,最快的出租車也要近兩個小時。

她渾身都在顫唞,蹲在雪地裏,手指卻先於意識,撥出了通訊錄最頂端,最熟悉的那個號碼。

聯絡人A。

“在。”電話立刻接通,許懲嗓音低沉。

喬方語的眼淚瞬間滾落下來,眨眼洶湧,悄無聲息。

她深吸口氣,盡可能用最平穩的語句,顫著聲說:“你能不能……去中心醫院,幫我,看看奶奶的情況。”

“她叫方芳,在血液科,透析檢查室……”

“好,我明白了。”許懲沒耽誤任何時間,在接到電話時就已經出門,“我在三中,騎車五分鍾就到。”

“好,好……”喬方語渾身冷汗,大口喘著氣,像是被浸泡進深冰,又丟入了熔爐,整個人都快要碎掉。

她眼淚根本控製不住,卻想要拽起一點禮貌的笑去回應四周。

“許懲,謝謝你……”

以至於聲調都變形委屈。

對麵沉默了會兒,風聲呼嘯,他大概已經騎上摩托,以最快的速度在結冰的街道上狂飆。

喬方語滿眼都是淚,臉上的皮肉都在寒風裏皴得生痛。

她聽見許懲的嗓音在耳畔,越過一切喧囂混亂噪響,字句清晰。

“冷靜下來,阿語。別害怕。”

“無論發生什麼。”

“萬事有我。”

他在一個街口外丟下摩托,越過擁堵的人群車流,朝著中心醫院全速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