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睡裙的薑雪聲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在她傷口上麵呼呼。

[還痛嗎?我不會讓血滲出來的,我會很輕的。]

“不可以啊。”裴妙妙緊緊握著她的手,把她的手臂往下壓:“不要做我不喜歡的事可以嗎。”

記憶和現實重合,就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不可以,不要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薑雪聲偏頭去看她,裴妙妙果然神情無奈。

六年過去了,這種熟悉的表情出現在這張等比例放大的臉上,讓薑雪聲有一種她從來沒有離開過的錯覺。

薑雪聲動作一頓。

記憶裏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可是我想和妙妙更親近一點,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要確認,要冒犯,要步步逼近她的底線,看看裴妙妙對自己的容忍度到底有多深。

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中,薑雪聲才能確定,她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和自己對她一樣深。

裴妙妙總是會在抗拒中妥協。

“你不喜歡這種場麵,可以等我玩完。”薑雪聲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試探:“我想和妙妙更親近一點,不想要我們之間有人橫插一腳。”

裴妙妙歎了口氣。

薑雪聲說完那番話就不再看她,她執拗地盯著季之衡的方向。

她想裴妙妙現在一定皺緊了眉頭。

“那好吧。”

[那好吧。]

往往裴妙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代表她會妥協,她會用一種“真拿你沒有辦法”的眼神看著薑雪聲,任由她去做。

“如果你堅持,那你就這麼做吧。”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

按在她手背上的那隻手鬆開了。

“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裴妙妙笑了一下,似乎徹底放棄勸誡她的打算。

薑雪聲的表情僵住,她的手還在兀自用力,因為裴妙妙突然放開,薑雪聲的手臂因為慣性往下掉了一點。

她持槍的姿勢不再標準。

薑雪聲猛地轉頭:“你不可以。”

“你怎麼可以說離開就離開,說抽身就抽身。”她每個字都咬得很重,像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一樣。

太陽開始落山了,裴妙妙從她身邊退開,冷酷地說道:“我當然能。”

她站在那裏,正好一束從窗戶縫隙照進來的光打在她身後,於是她逆著光對季之衡說:“過來。”

季之衡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她走動時,陽光趁她身體輕微晃動時從她身邊泄露,細碎的光斑打在倚著門框的簡昂臉上。

裴妙妙冷著臉,表情像結著霜,看著他說:“滾開。”

簡昂的笑意凝固在臉上。

裴妙妙傾身向前,一線陽光直直的照在他左邊眼睛上,他下意識拿手去遮擋。

“這是第二次了。”

她伸手幫簡昂理了理衣領,把他胸`前歪掉的校徽扶正,笑著說:“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最後幾個字她說得很快,落到簡昂的耳朵裏有些含混不清。

他分明聽到了這其中藏著的怒意,這一點怒氣混著她含糊的吐字被她閉合的牙齒咬碎,咽進喉嚨裏去了。

簡昂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

……

“第二次了。”裴妙妙告訴係統:“第二次了!簡昂這個鯊比,讓我加班有癮是吧,看到我加班的樣子他是不是很得意啊。”

“在我夷平這個國家之前,先把他鯊掉。”

係統也瘋了,它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多法製咖:“哈哈哈,說得好,毀滅吧。”

她越走越快。

季之衡躊躇了幾秒種,追上裴妙妙:“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