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下了船。
少女睡了許久,被貨物撞擊的聲音驚醒。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君躋懷裏,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多了幾分甜甜的曖昧。
她後知後覺望著小菊花頭頂上的銀鏡,臉上浮現大大的笑容。
美人計成功了。
雖然腦袋有些昏沉,過程模糊不清,但不影響她的喜悅。
她站起身,興致勃勃問他:“我們去哪兒?”
君躋套上他的狐狸頭:“霧藹山。”
紀嫿嫿興奮地歡呼。
從戚城去霧藹山還有一段路途,沈溫良危在旦夕,
乘上馬車,一路趕往霧藹山。
山路崎嶇,馬車東晃西晃。
紀嫿嫿坐在角落,拽住君躋的胳膊,防止跌倒。
君躋腦袋側向窗簾,馬車搖晃間,車簾也跟著一抖一抖,隱約可見簾外的樹木飛躥而過,而天色也越來越暗。
“你是不是想念姬坤了,才三個時辰不見,就如隔三秋了。”
紀嫿嫿衝他眨眨眼,雙手合十:“隻要你幫我這回,我祝你們倆百年好合。”
馬車軲轆撞到一塊大石,車廂顛簸了一下,君躋伸手把紀嫿嫿扯進胸膛,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紀嫿嫿渾身不舒適,正要逃開。
君躋譏諷說:“不是使美人計麼。”
紀嫿嫿無奈,隻好乖乖坐穩。
她坐的時間越久,越是無所畏懼,還膽子極大的攀上君躋的脖頸,頭歪在他腦袋上,呼呼大睡。
“……”
君躋掰開她的腦袋,瞪了她一眼:“你給我老實點。”
“你好舒服啊!”
她話語還帶著濃濃的尾音,顯然是困極了。
又不管不顧扒拉上他的胳膊,呼呼大睡。反正也不是她非要坐他大腿的,既然坐都坐了,也不介意再抱抱他,睡一覺。
君躋黑著臉,但也沒阻止她。
眸光落在她的銀鐲上,越發忐忑。
霧藹山有個玩意兒,能讓他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姬嫿。
他的手拂上她的臉頰,越發不可思議。
死而複生。
真的存在麼。
☆☆☆
“小坤,小姨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你。”
痛苦流涕的女人極其醜陋,頭發淩亂,衣衫也因跟越溪打了一架而淩亂不堪。她已經三日沒有洗漱,她扒拉在床沿邊,嘶啞的嗓音如裂了的鼓,發出嗚嗚的聲響。
下人們安靜從屋外走過,不敢發出一點兒的聲音,他們聽著恐怖的女人叫聲,膽戰心驚。
“尋嵐,你別這樣。”
越溪端著托盤,一碗散發出濃烈臭味的藥,另外一碗是白嫩的小米粥。他悲憫的看著床榻上毫無生機的人兒,眉頭緊皺。
他把小米粥端給蘇尋嵐。
“吃點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小坤。”
“我不吃。”
蘇尋嵐袖子一揮,小米粥滾落在地,瓷片破碎,米粥被灑出。蘇尋嵐抱頭蹲在地上,淚水滑落:“我該怎麼向姐姐交代,我該怎麼辦。”
她撲到床邊,握住少年的掌心。
他的十指很細很長,冰冷得嚇人。
“小坤是不是很冷,小姨再給你拿一床被子。”
她跌跌撞撞走到櫃子旁,連地上被她砸了的瓷碗也沒發現,就這麼踩了過去。她翻出一床被子,鋪到姬坤身上,連同被子抱住病弱的少年。
淚水打在被上。
“小坤,你要堅持,你不要丟下小姨,小姨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越溪走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遞上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給他喝下吧,喝完就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