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四洲不挪不動,神色平靜得嚇人,“叔,若是我囿於自己出身和能耐,就不可能從雍西城的漏巷街角小混混,走到今日的朝廷命官。雖然隻是個七八品的小芝麻官,但我相信,以咱們手上的權和財,一切皆有希望。叔,這是我第二次求您,也許是最後一次!”

他深深地俯身帖地,“叔,我衛小四的家,就是你和阿寶小璃大家的家;我衛小四的後台,就是您和裏正老叔,應龍村所有的鄉親父佬。先哲亦言,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叔,求您成全小四這一回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耿叔忽地麵容一陣抽搐,眼眶刺痛發熱,別開了臉去。他緊咬著牙,想著那樣的重山峻嶺要翻越,非常人之所及。若想成事兒,那必得調動他僅有之勢力之三倍更甚,才能成。

可是他隻能出他自己的一倍力,還有兩倍力都得壓在這孩子身上。他親眼看著他,從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年郎,好不容易刀槍火影裏拚到而今的壯兒郎,也盼著他能早日娶妻生子,讓他嚐嚐含飴弄孫的樂趣,彌補他因戰火而失的骨肉親情。

他不求他大富大貴,隻求他平平安安。否則,他怎麼打破終生的誓言,再出西州。全是一片拳拳愛子之心作祟,說來道去,父子之愛子,更舍不得他受太多委屈和傷害啊!

明知前麵山難水難,成功的可能性隻有萬分之一,還要他支持,他一個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還能自欺欺人嗎?!

“即算我真心不同意,你會收手?”

“不會。”

“那便罷。”

這一次交談,衛四洲神色有些沉地離開了院子。

小牛子進屋,小聲問,“叔,其實,我看……小仙女兒人很好很好的呀!”

那是他長這麼大,見過的最好看的小娘子,他第一次看到時,都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呢!

“你知道個屁!倒水。”

小牛子隻得抱起洗腳水,晃晃悠悠出去了。

耿叔長長一歎,腦子卻已經飛快地轉了起來:他的那些勢力和關係,頂多幫那臭小子爭到一方大元,做個封僵大吏,以後逍遙自在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可要娶國公府的小娘子,比起娶皇帝的公主怕都要難上幾分。皇帝的公主,憑臭小子的漂亮皮囊,也不難。

可韓王兩家陽盛陰衰,又重女輕男。生的小娘子連皇帝都別想,王閣老和韓老國公都是風骨極高的人,豈會容許自家的女郎嫁予一個泥腿子出生的窮小子。

這個傻小子就是被些不切實際的情情愛愛給弄昏了頭兒,根本不明白那些清貴名門挑女婿的標準,最是看不起靠打打殺殺起勢的莽漢子,除非他能考上文武狀元。

得了,教了這麼些年連毛筆字都寫不好,最近不知打哪兒弄了個細筆竿子寫的字,少頭少尾,全是錯別字,還敢娶閣老家的孫女兒,簡直癡心妄想。

唉,罷了罷了,自家的娃再銼,也是自家的娃最好。還得想法子……莫不是他還真得拉下一張老臉,去求那些老朋友了?

……

衛四洲回來時,韓翊在韓傾傾身邊刷存在感。

韓翊,“傾寶,你為啥叫我木奶翊啊?”

韓傾傾,“因為你名字剛剛好諧音,叫著很形象呀!”

韓翊,“哪裏形象了?”

韓傾傾露嘴一笑,可可愛愛,“就像你被大被子裹起來的樣子啊!”

韓翊:=皿=(小可愛有點小可惡啊!對著這麼可愛的笑臉,又氣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