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原城比起曾經的雍西城大了可不隻一星半點兒,他們從城東跑到城西,街巷寬窄不一,正撞上人流高峰時,走得就慢了。待到了城西坊時,從漫天霞光,跑到了四舍掌燈。
韓傾傾被抱下車時,已經頭昏眼花,鬢發散亂。
“哎,等等,禮物要拿上啦!”
“不急,我叫人來拿。”衛四洲直接打橫抱起姑娘,朝大門內邊走邊吆喝。
門房這會兒正縮牆角吃喜酒呢,聽到吆喝聲,全蹦了起來,看到來人時又驚又喜,就被衛四洲指去搬禮物了。
“哎,我頭發都亂了,這樣子過去會鬧笑話的啦!”
衛四洲認真看了兩眼,“亂有亂的美,他們不敢笑,誰舌我割了誰的舌頭。”
“討厭!大喜的日子,不準說這種話,收回去。”
衛四洲無所謂在大笑,“好好好,都聽你的,小囉嗦婆。”
“討厭,人家才不囉嗦。”
“是,嬌氣包。”
“衛四洲!”
兩人說笑著,已經大步跨進了正堂,這會兒新人兩位剛剛磨磨蹭蹭地敬完了三杯酒。耿老坐在正首位上,喝得美滋滋,嘖嘖直歎“好酒啊好酒”,那香味兒飄滿整個大堂,引得一眾賓客都頻頻探看,大膽兒的就直接要酒喝了。
顧老大心裏美得:這酒可是從神仙界討來的,據說是那裏最好的仙釀,能不香嘛!就算貴人又如何,連小侯爺都說貢酒也比不上這神仙釀,想喝,做夢去吧。
“四哥——”
“仙女兒,哦,傾傾。”
兩個新人一看到來人,雙雙迎了上來,差點兒就熱淚盈眶。
韓傾傾扶住蔚娘,解釋來遲的原因,程蔚娘隻道是自己幸運,才能在這一刻等到了人,忙將人扶進上座。
“耿叔,您好。”韓傾傾先看到了正中首位上的老人,忙恭恭敬敬地問了一聲好。但她還沒學會古代姑娘的福禮,欠了欠身,笑得討好又可愛。
她態度沒有一絲怠慢,人又乖巧,讓耿叔看了,實在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一對上那雙水灣兒似的大眼,什麼氣性兒都沒了,愣是給擠出一個笑來,但這個笑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兒猙獰的感覺,讓周遭的氣氛都莫名抖了抖。
韓傾傾很放鬆,坐下後,就有些緊張地詢問她是不是真適合坐在這裏。小璃在一旁安撫她,給她捋了捋微亂的鬢發。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韓傾傾身上,一個賽一個的震驚,震驚於衛四洲一個泥腿子,打哪兒拐來這麼個嬌滴滴的絕色小美人兒。就這姿容、氣質,絕不可能是普通人家能培養得出來的。
在場多數也都是普通人,隻除了薛璨進過京,上過朝堂,也隻是在外朝走動,自不可能見過多少官員內眷,更何況是韓王家寶貝得不行的女眷。所以沒人見過國公夫人王語妍的真容,更不可能聯想其與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小美人有何關係了。
眾人驚訝歸驚訝,多數還是讚歎衛四洲這泥腿子太有福氣了。
禮官聽了顧老大的提醒,重新唱禮,又開始新一輪的長輩禮。
衛四洲接過顧小三的茶後,道,“小三,以後要是你敢對弟妹不好,我第一個就抽你丫的。”又轉頭看向程蔚然道,“弟妹,以後他要敢欺負你,盡管給哥哥們講,我們一定幫你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這話,要換了別人說,程蔚然隻當是應景的場麵話了。但從衛四洲其人口中說出來,她相信這位令整個西州營都服氣的男人,一定是說到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