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展示了一圈兒。

“孤自幼受祖父教導,祖父亦親授此東煌令,令孤為皇儲。孤的父王因受奸人所害,摔下山崖致殘,而不處不自請搬離東宮。其中是非曲直,不必孤再多言。叔父,請吧!”

在衛四洲看來,他刷個臉卡足矣,這些年他一直不修邊幅,行走在宮庭之間,也是為了此時能讓眾人看明白他的實力,沒有有東煌令,這個天下遲早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呸——”

承元帝仰頭啐出一口,那痰中帶著汙血,他想要起身,身子朝旁邊一歪,直接滾了下去。

原來,慣常在他右側攙扶的高慶不知何時,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了。沒了人扶,他根本沒有站在皇權之上的力量,一路滾到了衛四洲腳下。

他爬起身時,一條腿便舍了,剛好是左腿。當年,廢太子衛驍肅被摔斷的,也是左腿。

他欲要撲上前撕扯對方的衣袍,卻連半片袍角也未碰到,就被親衛死死架住,掙紮間隻聞骨節錯折脆響。

衛四洲見此情,眉頭輕蹙。

心道,父王,母後,就這麼個玩藝兒令你們含冤早逝。

承元帝麵如金紙,已是病入膏荒之態,他龍袍散亂,瘦得幾乎束不住腰身,冠冕掉落,散下的發絲花白一片,兩眼深陷,眼下青烏中帶中血絲,乍一看仿佛地獄爬出的惡鬼。

他朝著衛四洲瘋狂嘶吼,全是不甘。

衛四洲看著那雙已經渾濁不堪的眼,歎息一聲。

“叔父,如果我說,當初你早一步答應幫我向韓家提親,讓我娶了傾寶回西州過我們的小日子,大抵就不會有今日了。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堂哥他還是愛搶我的東西。我可以把祖父賞的筆墨,祖母做的糕點,甚至我母後給我繡的錦囊都讓給他,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能讓的。”

父母的命,他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愛的女人,絕不會姑息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險。

這個男人表麵上一派淡定從容應對他,看似把他當成晚輩子侄般培養提攜,其實從來沒有信任過他。否則,韓王兩家給出那麼多盧家的罪證,盧家依然穩穩拿著他最多的兵權。

從太子康死的那時起,王姬雪親敘當日實情,這個男人就已經對他和傾傾起了殺心,故意扼製盧妃的憤怒,包庇他和韓家,其實是利用盧家的憤怒,將刺客安插其中,趁亂殺人。

成功了,他便報了殺子之仇。失敗了,帳也隻會算到盧家頭上,韓王兩家與盧家鬥得你死我活,正好又幫他削弱一大心頭患。怎麼算,那場大撕嗶的結果,都是他承元帝穩坐皇庭,看著他們下麵的人鬥得你死我活。

這個男人,有製衡朝堂的手段和機智,卻沒有治國理事的才能。

他該死!

他死了,對整個大魏,隻有害而無弊。

“叔父,你放心。既然我接了這個位置,定不負衛家列祖列宗之托,護好我大魏江山,黎民百姓。定不教祖宗蒙羞!”

承元帝哪聽得這些,光是想想早就悔青了腸子,而且,他的腸子也真的被那些巫毒給浸蝕得不成樣子了。他隻能含著血,破口大罵。

衛四洲不再多言,抬了抬手,高慶捧著一個金盤前來,上麵放著退位詔書,印璽,和一紙皇卷。

“老東西,你竟敢背叛於我。”

承元帝抬腳就踹,卻讓高慶機靈地閃躲過了。

高慶苦著臉,“陛下,臣……臣這條狗命,也是貪生的啊!您好好簽了這字,蓋了印璽。這好歹也是您的親侄兒,再放您一馬,也是……”

“我呸!”承元帝瘋狂嘶吼,“朕執掌天下的時候,他還是個乳嗅未幹的黃毛小子,敢在朕麵前放肆,朕要殺了他!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