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淨室,泡在熱湯裏,渾身酸軟乏力的感覺才稍稍紓解一些。
看著胸`前和雙肩處大片緋色印記,那些旖旎場景再度浮上心頭,蘇慕宜扶額輕歎,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秋露以為她暗自傷神,哽咽著勸道:“小娘子,人都是要往前看的,性命無虞便好,至於旁的,也無需計較這麼多。再說了,夫人和英國公都還在等著您回去團聚呢。
“還有大姑娘,若是沈家郎君高中,今歲她便要成婚,小娘子答應過的,要歡歡喜喜送她出嫁。”
“傻姑娘,瞎想什麼呢。”蘇慕宜不由失笑,壓低聲音道,“陛下答應了爹爹會送我走,我們很快就能離開了。”
老父親以身涉險,為她換來離宮的機會,霍珣沒有理由不兌現承諾。
簡單梳洗一番,還未用早膳,太醫令便過來了。
與她見過禮,太醫令捋了捋發白的胡須,交代了一些被蛇咬傷後需要注意的事項。
想起那條合歡蛇,蘇慕宜心中一陣惆悵,屏退宮人,單獨對太醫令道:“您能不能開一副避子藥方?”
太醫令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結結巴巴道:“這這這……”
這要是讓天子知道,指不定得削了他這把老骨頭。
見太醫令麵露難色,蘇慕宜不忍逼迫他,“方才的話,您就當什麼也沒有聽見吧。”
“蘇娘子,您的身子還未養好,有孕的幾率不大。”太醫令溫言勸說,“不必擔心,千萬別再服用那些虎狼藥。”
蘇慕宜暗自想道,雖說有孕的可能性低,但她賭不起。
宮中不會有人敢冒風險給她這種藥方,所以她得快點兒走,去了雲棲寺,便能托人弄來避子湯。
送走太醫令,宮人呈上早膳,秋露手腳麻利地為她布好菜,蘇慕宜略微吃了幾口,便再沒有動箸。
秋露柔聲勸她:“小娘子再多吃些吧,這樣傷才能好得快。”
“吃不下了,沒胃口。”蘇慕宜搖頭,“秋露,你知道陛下什麼時候回來嗎?”
秋露說:“奴也不知,需要奴去打聽打聽嗎?”
然而,無人知曉天子究竟何時回宮,蘇慕宜隻好耐著性子等。
落日西沉,入了夜,宮門即將落鑰,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霍珣不會要等明天才回來吧?
及至亥時,外頭動靜大作,秋露跑進來,對她說道:“小娘子,陛下回來了,可聽說現在並不得空,方才聽羽林衛侍官們提了一嘴,約莫是漠北要打仗。”
蘇慕宜怔然失神。
書中略帶提了一筆,乾寧元年,北戎再度襲擾大燕邊境,因國庫空虛無法支撐大規模戰事,朝廷軍被迫放棄乘勝追擊。
也正是這場戰役,堅定了霍珣與舒彌結盟的想法,最終同意讓舒彌公主來燕國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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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連夜召集傅宰相、中書令和兵部尚書等重臣入宮商議對策,決定先讓薊州刺史主動出城迎戰,盡快擊退北戎人,休得戀戰。
與此同時,新帝勒令雲麾將軍嚴鬱即刻趕赴漠北,協助薊州刺史禦敵。
忙完這些,已經過了醜時,明早還有朝會,霍珣下令讓傅宰相等人今夜宿在宮中。
紫宸殿,燈火晦暗,霍珣從寶座上起身,並無睡意。
他與這幫雜碎交手多年,心中清楚,隻要北戎不滅,漠北百姓永無寧日。
以大燕如今的國力,尚且不能做到一鼓作氣出兵塞外,直搗北戎王庭,而舒彌國君正是掐準這點,才會提出和親的請求。
霍珣忽有些煩躁,抱起熟睡中的銜蟬奴,徑自去了偏殿。
蘇慕宜並未睡著,聞見輕微腳步聲,立時問,“秋露?”
那人靜默不言,蘇慕宜猜出他的身份:“陛下怎麼過來了?”
說著,便要起身點亮燭台,霍珣及時按住她的手,“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