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沈蔻,就是個心機女配。
仗著容貌與顧柔肖似,心甘情願地扮演替身,又是裝病博取同情,又是勾引自失身份,又是寫情詩又是送香囊,變著法兒地對穆王死纏爛打,隻為謀求王妃之位。
當然,最後都是自取其辱。╩思╩兔╩網╩
而她存在的意義,不過是用失敗的橫刀奪愛來襯托穆王的專情,也用她這替身在京城所享受的優渥來反襯顧柔在邊境的苦楚遭遇。就連她的死都是顧柔隨手為之,用來展現顧柔掃清障礙的決心和手腕。
往後,顧柔更會算盡人心,大殺四方。
唯一奇怪的是,沈蔻死之前的情節都極為流暢鮮活,但從她死後,故事就變得斷續淩亂,許多事也都隻有畫麵一晃而過。仿佛隻是靈光一閃,印成了剪影,讓她知道那是既定的結局,卻不知道中間的種種情節。
不過這些都已與她無關。
沈蔻靈台清明,再回想從前種種,隻覺卑微可笑至極。
她笑了起來,胸腔卻仿佛被水灌滿,令她忍不住猛烈地咳嗽,甚至嗆出了一口水。
耳畔忽然傳來丫鬟驚喜的聲音——
“醒了,這位姑娘她醒了!”
頗為清晰的話語,跟大雪冰湖裏的水聲迥異。
沈蔻心中詫異,艱難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到旁邊圍了好幾個人。
她又咳了兩下,嗆出更多的水。
旁邊小丫鬟忙著拿錦帕擦拭,有位衣著貴麗的婦人俯身湊近,笑道:“菩薩保佑,她倒是真的醒過來了。母親您再瞧瞧,這模樣長得當真是像顧家的柔兒,隻不知是什麼來路。”
說著話側身讓開,請發髻半白的老夫人坐到床畔。
沈蔻也終於看清了周遭的情形。
很熟悉的陳設床幃,應該是戚家在京郊別苑的一處屋子,懸著錦繡簾帳,熏了淡淡甜香。方才說話的那位貴婦人是季氏,此刻坐到床畔,正握住她的手仔細打量的是戚老夫人。
這一幕似曾相識。
沈蔻遲滯的目光緩緩逡巡,聽著戚老夫人的言辭,漸漸就想起來了。
那還是兩年前。
彼時顧柔闔家被流放出京,她看到押送的囚車,因著自身與顧柔容貌肖似,加之迫於生計想找個靠山,便暗裏窺探戚家的動向,趁著戚家婆媳倆遊湖時故意落到水裏,製造出被戚家人救起來的機會。
也是在這裏,她認了季氏做義母,借著這張與顧柔相似的臉接近穆王,做出後來那成堆的荒唐事。
一點都不像從前的自己。
沈蔻闔上眼睛,有些腦袋疼。
那個時候,她大概是被下降頭了吧?
且不說做替身有多荒唐,所謂的靠山有多靠不住,那些獻媚博寵的行徑有多卑微,試圖借幾分相似的眉眼謀求王妃之位有多癡心妄想,就江徹那種冷漠陰鷙、翻臉無情,怎麼樣都捂不熱的性子,究竟有什麼好,值得她那樣留戀取悅?
也許她曾為江徹的姿容氣度動心過,但那點亂撞的小鹿早就在他一次次的淡漠中撞死了,哪至於媚態勾引的地步?
那樣的卑微,連自己都覺得心疼。
若是能夠重來,她絕不會再作踐自身。
而至於眼前這情形,沈蔻雖不知她為何會在死後忽然回到兩年前,卻清晰地知道,她這回是半點兒都不想再跟江徹有瓜葛了。
她蜷縮在榻上,努力將胸腔裏嗆進去的水盡數吐出,待身體恢複了力氣,便起身謝戚家救命之恩。
季氏婆媳自是慈愛含笑,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