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樓裏,朝顧安安的房間走去。
但沒走幾步,卻在樓道間看見一道清麗的身影。
身姿高挑,麵容精致,歲月在她臉上幾乎沒留下痕跡。女人正站在門前,懷裏抱著口袋,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裴紀腳步停下,這人他小時候見過,是顧安安的媽媽。
但這個點,顧母為什麼會來顧安安公寓門口?
裴紀很快便了然,今天顧安安應該去子公司報道,然而沒去成。按照顧氏夫婦現在這處境,子公司的經理們見顧安安耍大牌臨時放鴿子,鐵定大做文章,這對顧氏夫婦無疑是雪上加霜!
犯下這種大錯,顧母應該是親自來痛罵或者責罰他,更甚停掉他的所有開銷。
裴紀若有所思站在原地,走廊暗黃的燈光勾勒出他挺拔卻陰鬱的身影。
一段久遠得幾乎被忘掉的記憶回放在眼前。
小時候他在裴家吃晚飯,一不小心打倒了水,就被裴父用水杯砸在身上,尖銳的玻璃渣紮破皮膚,鮮血汩汩湧出。
他卻不敢吭聲。
那晚也是像現在一樣,陰雨綿綿,寒風刺骨。
裴紀沉著眸子,下意識摸了把手腕——沒有意料中的結痂,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在顧安安的身上。
顧安安沒跟他提過顧家的規矩,也未說過今晚顧母會來的事。顧母又會以何種方式處罰他?
裴紀神色淡漠地走至顧母身後,還未來得及開口,顧母便敏[gǎn]地察覺聲響,轉過身。
顧母愣愣看了裴紀兩秒,皺起眉頭。
裴紀眸子微冷,垂下眼皮,似乎等待顧母的責罵。
但出人意外的是,裴紀隻覺一陣溫暖襲來,顧母把他緊緊抱住,聲音發著抖:“安安寶貝你昨天可把我嚇壞了,整整一天都打不通你電話,我們都以為你失蹤了!你說你去朋友家我還是不放心,來看看你。你爸要不是出差了,肯定也跟著來。”
裴紀手僵在半空,冷靜自製的他頭一次不知道如何反應。
從小到大,他幾乎沒被人這麼緊緊地擁抱過。小時候因為性子清冷,加上過分優秀,與生俱來的疏離感讓身邊的人都不太敢接近他。長大後逆襲奪權後,就更加沒人敢這麼對他。
裴紀眉心微蹙,這種猝不及防的溫暖,讓他感到陌生。
“寶貝要是不開心,咱們那破公司就不去了,不就是股權嗎,大不了我們請職業經理人來收拾那爛攤子。”顧母說著,聲音逐漸嘶啞。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絕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寶貝你怎麼不說話,生病了嗎?”顧母察覺到兒子的疏離,一雙美目細細打量著兒子的小臉,看到發梢溼潤的水滴,顧母神色一緊張,“我不是派助理小陳接送你回來?怎麼還是淋濕了!”
裴紀淡漠出聲:“沒事。”
“什麼沒事!寶貝你快進屋洗個澡。”顧母拍了拍他清瘦的肩膀。
裴紀渾身僵硬,任由顧母將他拉到房間前開了門,進門後把他濕漉漉的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
倒騰了半晌後,顧母臉色疲倦,但眸光極亮,不舍地看著自家小兒子:“好了,看到你沒事我也放心。寶貝你快去洗澡吧,公司還有點事我得趕回去。”
終究是親生的,剛剛兒子有些抗拒的舉動都被她看在眼裏。
可能孩子長大了都這樣,顧母自我安慰道。
臨走前,顧母把捂得熱乎的袋子遞給裴紀,說是他最愛吃的飯團子,然後依依不舍走出了房間。
顧母離開後,屋子裏寂靜得隻剩下淅瀝的雨聲。
裴紀在門邊站了一會,臉龐沉浸在陰影裏,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