裱房不是私人空間,誰都可以進來。但這樣悄聲無息地走到別人身後,舒青末多少還是覺得有被冒犯。
“我有敲門。”閻宗琅的語調依然很沉穩,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但你好像沒聽見。”
行吧,下麵的鞭炮聲那麼大,舒青末聽得見才有鬼。
“你是舒家的人?”閻宗琅掃了眼畫紙上那滑稽的道士,嘴角浮起一抹淺笑,看著舒青末問。
“不是。”舒青末下意識地做出了否定回答。他知道這人看到了他用左手畫畫,雖然他不怕暴露這一點,但也不想多生是非。
不再給對方繼續問詢的機會,舒青末直接轉身離開了裱房。
儀式結束之後,方婉柔差使傭人把舒青末叫到了負一樓的書房。
這個書房是舒國華生前工作的地方,使用的桌椅和書櫃都由金絲楠木雕刻而成,價格極其昂貴。
整麵牆的排櫃裏塞滿了古書和字畫,置物架上還擺放著不少古玩器件,光是這一間房,就不難看出舒家的家底有多殷實。
“這位是李律師。”
方婉柔介紹了一下坐在她身邊的中年男人,明明在場的人除了舒青末以外,還有她的大女兒舒夢芙和二兒子舒亦晨,但她的視線始終固定在舒青末身上,顯然這裏不認識李律師的隻有舒青末一人。
“接下來由李律師宣讀一下遺囑。”
舒青末沒想到遺囑中第一個提到的人竟然是他。
舒國華給他留下了一部分字畫和五百萬存款,而其餘的財產由方婉柔和兩個兒女平分。
“怎麼樣,我爸對你夠大方吧?”舒亦晨戲謔地看著舒青末,神情一點也不像剛失去了父親的人。
舒青末沒有立即表態,他總覺得事情很蹊蹺。
如果舒國華真有這麼大方,為什麼不在活著的時候對他好一點?
果然,隻聽李律師話鋒一轉:“關於小兒子舒青末繼承遺產一事,遺囑上明確寫有繼承要求。”
舒青末微微皺眉:“要求?”
李律師公事公辦地說道:“需要獲得夫人方婉柔的認可。”
在安靜的地下書房裏,李律師念出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他話音剛落,舒青末就聽到了一聲嗤笑,來自幸災樂禍的舒亦晨。
方婉柔倒是沒什麼表情,她的神態就像在坐電梯,她知道電梯會通往幾層,需要做的隻是等待這個過程結束。
至於舒夢芙,她比舒亦晨收斂了許多,但看舒青末的眼神也是毫不遮掩,就好似在看一隻不自量力的螻蟻。
舒青末垂下眼眸,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其實舒國華大可不必這麼折騰,哪怕他不留任何遺產給舒青末,舒青末也不會覺得奇怪。反倒是他留下遺產,才會讓舒青末感到不解。
今天舒青末之所以會回到舒家參加葬禮,完全是因為好奇——好奇舒國華臨死前怎麼會想起他來。
結果就如那句老生常談,好奇心害死貓,他果然不該來摻和別人家分遺產的事。
“不用了。”舒青末站起身來,表情淡淡的,語氣毫無波瀾,“我不需要他的遺產。”
工筆畫:國畫技法之一,要求細膩寫實。可簡單理解為畫起來更費事。
第2章 有錢
舒青末會這麼說,倒不是他意氣用事強撐臉麵。
近些年他的國畫已經能賣上不錯的價錢,維持生活完全不成問題。
加上前陣子他又通過了市博物館的麵試,等到七月畢業之後,他就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就算撇開以上這些都不談,現在舒青末就有一次進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