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個毫無勢力的弱女子,拿什麼來抵抗蔣家,抵抗皇後這尊大佛。
心中又是氣,看著自己的膝蓋就近在這人的鼻端,寒亭些許殘餘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行,不能一膝蓋撞上去。
雖然她也很想看這人的那高挺鼻梁被自己撞出兩管血來,但到底這是當今的太子,若是想活命還是理智些。
隻是到底有些氣不過,她轉頭不再看他,隻是語調微嘲的開口:“太子殿下這番,莫不是對臣女為您衝鋒陷陣的嘉獎,那臣女可是受不起,不日臣女將為殿下側妃,為殿下刀山火海,都是應當。” *
膝蓋上那溫柔的手掌停頓了一下,那被掩蓋在纖長羽睫下的眸子暗淡了一瞬。
謝稹一貫清冷的嗓音響起:“蔣家女決不能入東宮,孤行此法為萬不得已之策,並非有心害你。”
寒亭眼神微動,轉頭看他,卻隻見男人已經收回了手,重新坐在了她的身邊,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近。
“殿下還未回答我剛剛的問題,皇後娘娘那邊殿下就絲毫不顧及麼?”
謝稹看著她,淡淡道:“你這麼聰明,如此顯而易見的黨派之爭,難道還必須點破?”
寒亭心中一驚,自那日在白雲寺見到謝稹以來,種種皆在腦中如走馬觀花曆曆在目。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想到了至今纏綿病榻不起,據說過不了明年春天的天子,下意識便將目光移開。
不敢再細思這件事,她轉移話題一般的問道:“敢問殿下,為何被封為側妃的人是我,隻是因為我那日在白雲寺不巧聽到了殿下的隱秘麼?”
謝稹伸手將她的下頜握住,轉過來,迫使她看著自己。
那雙向來沉冷的眼睛裏,寫滿了寒亭看不懂弄不清探不到底的情緒。
“太子妃之位太過凶險,朝中上下的眼睛都盯在上麵,孤不能冒險。”
寒亭卻覺得謝稹這話簡直莫名其妙,隻是看著那雙眼睛她卻是再也問不出什麼來。
謝稹到底是還是有所顧慮,並沒有真的像他說的一般,將寒亭帶到東宮,而是將寒亭送到了宮門處,派了馬車將她送出了宮。
出宮的時候,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等到馬車一路行承安候府已是近深夜了。
隻是寒亭還沒來得及回自己的院子,就被一直等著她的薑旻攔了下來。
薑旻眼中盡是血絲,頜下皆是青色的胡茬。
“如何,皇後娘娘可有為難?”
寒亭實在沒力氣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一遍,她此刻隻想梳洗一番,躺在床上,便也隻是搖了搖頭。
薑旻微微出了口氣,接著卻是眼睛更紅了。
他聲音微顫著道:“大理寺剛剛傳來消息,你母親去了。”
寒亭愣了一下,雖說這時大家都有預料的結果,卻也沒想到會這麼快,這足可見蔣家恨意之重。
隻是薑旻早已在路氏被大理寺帶走那日,便已寫了休書,再加上路氏死的實在不光彩,因此承安候府也不便大辦喪事,薑函秀和薑文翰兩個路氏的親生子女悄悄的帶上兩日孝罷了。
便是連路氏的屍首,承安候府都沒見著,當然薑旻也未敢上大理寺討要便是。
隨後便是路子昌的死訊傳來,據說死狀極慘,其母黃氏跑到大理寺門口苦嚎撒潑不止,也是被一頓棍棒痛打後丟了出來,沒挺到兩日便去了。
路子昌的父親更是可笑,兒子犯了這等禍事,妻子又被一頓痛打奄奄一息,他一個原本此刻應該頂門立戶的大男人,竟然嚇得跑了。
是的,跑了,丟棄了數十年的發妻,和家中白發蒼蒼的老父, * 一個人卷了家中僅剩的薄財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