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稹淡淡斥了一句:“行了,沒什麼大事,慌什麼,你去將金瘡藥膏取來,別驚動了其他人,尤其是皇後那邊,別讓人瞧見。”
王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謝稹一個冷冷的眼神製住,隻能流著冷汗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
他速度倒快,沒一會兒,就取了藥膏和紗布回來,還小心的藏在了袖子裏。
“東西放桌上,你退下吧!”
王安不放心的看了謝稹一眼,又狠狠瞪了寒亭一眼,他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好好的洞房花燭夜,總不會莫名其妙的就讓太子脖子上多出個血洞來!
謝稹又催了一遍,王安這才有些不情 * 願的退了出去。
空蕩的室內,又隻剩下了沉默的兩人。
第三十二章 佛燈
謝稹將那隻玉白的藥膏瓷瓶拿在手中一邊把玩, 一邊隱有深意的看了寒亭一眼。
寒亭頓時意會。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桌前,從謝稹手中拿過那隻瓷瓶, 將瓶口的蠟封解開, 裏麵傳來淡淡清涼的藥香。
她先用幹淨的棉布將傷口輕輕擦拭了一番,謝稹的皮膚很白, 脖頸修長, 這傷口被簪子尖銳的尾部橫著穿刺了不知多少下, 形成了一個貫穿傷,看著猙獰可怖。
不過幸好沒有傷到重要的血脈位置,雖然也一直在流血, 但也沒什麼大礙,藥膏剛一塗上去, 很快就將傷口封住, 立時止住了血, 不愧是宮廷裏禦用的金瘡藥。
上好了藥,又用紗布將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謝稹修長的頸項上就多了一圈白色的紗布, 卻也不顯得突兀可笑,隻是配著那張蒼白俊美的臉,到還有些惹人憐惜的味道。
謝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挑眉淡淡道:“不早了, 剛剛響了更鼓,快子時了, 明日一早還要去給母後和父皇請安,還要拜見各位皇親長輩,快些歇息吧。”
寒亭有些尷尬的看著他略展雙臂, 一副等待自己過去伺候脫衣的模樣,心中暗暗咬牙生恨。
隻是行動上,還是隻能過去幫他將那件沾了不少血跡的喜服脫了下來,露出裏麵素白的裏衣。
薄薄的素白錦緞包裹著男人有些單薄的胸膛,他看起來修長高大,寒亭卻沒想到,這人脫了衣服竟這麼瘦弱,原來平時都是靠一副天生的好骨架撐著衣服的麼?
再看到謝稹蒼白中有些倦怠的神色,寒亭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這人什麼時候身體這麼虛弱了,在她的記憶中,因為自小謝稹與沈星酌一同長在大長公主,這二人從小就有專門在軍中請來的武藝師傅教導,平日裏打馬狩獵,切磋搏擊更是常事,少年郎身體那是結實的很。
便是她前世最後見謝稹的時候,他也已然長成一個身形精壯,看起來生氣勃勃的青年。
可是自她重生以來,再見到謝稹,卻每每給人留下的印象都是瘦削陰沉,蒼白淡漠的,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他把自己的身體糟蹋成這樣?
謝稹看她神色怔忪,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便問了一句:“在想什麼?”
“想你是不是生病了?”
寒亭脫口而出,隨即便意識到自己怎麼就這樣把這種如此帶有關切以為的話語說了出來。
謝稹一怔,接著眼眸深處迅速的柔和了下來。
“怎麼會這麼想,孤看起來像個病人?”
寒亭此時已不再盯著他沒了血色的唇看,隻是垂眸淡淡道:“隻是看殿下的臉色不太好,如今國事繁忙,殿下操心勞累,還是需要多注意身體才好。”
這話說得義正言辭,仿佛完全不記得謝稹這失血過多的臉色是因為誰才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