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衛華月仍舊凝視她, 話音放得輕柔:“因為木木知道這些事情,她全都知道。”
薄淨洵的呼吸輕輕顫了顫,本就不穩的心緒頓時亂成一團。
“我考慮了幾天要不要告訴你……”衛華月歎息著, 剛才回憶過往時的怨念憎恨已然被憐惜取代,“思來想去, 我還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情。上一輩的糾葛, 你跟木木是無辜的,可木木知道了這些事情, 又跟你建立了這樣的關係, 如果你不知道這些事情,那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她頓了頓, 腳步悠緩地上前兩步,離薄淨洵近了些,將薄淨洵眼裏的震驚看在眼裏。
“木木從小就看著我和她的爸爸因為舊事爭執, 她是個聰明的孩子, 隻從我們的隻言片語裏就知道,她的爸爸對不起這個家庭。每當尹天灝周而複始地向我懺悔,木木就會抱著小白在旁邊看著。我從來都不阻止她, 而是讓她知道真相, 然後教她不要變成她爸爸那個樣子。”
衛華月這時搖了搖頭,眼睛裏有了一絲迷茫的情緒。
“到了今天, 我忽然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她現在成長得很好,可是我察覺不到她心裏有沒有恨我們……或者應該說,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恨你的媽媽。”
薄淨洵心裏一震,雜亂的思緒陡然僵住,“……你的意思是,她跟我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衛華月誠懇地回答:“我不確定。”
薄淨洵的眼眶發澀得更加厲害,她既不敢去往下深想,又忍不住去回想。
她們這幾個月過來,衛以牧總是溫柔知心的,隻要待在她身邊,薄淨洵就好像任何事情都不用去擔心。
她會把無限的溫暖帶來,又會把無數的寒冷擋在身後,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心懷叵測的?
可衛華月這些話,都在跟薄淨洵覺得疑惑的細節對應著。
衛以牧堂堂一個集團總裁,當初為什麼會專門找到她,而且前些天衛以牧就說“不是隻想做朋友,隻是可以等”,也就是說衛以牧早就在心裏有打算。
上一輩的糾葛對她們的童年造成了影響,所以衛以牧要找她泄憤麼?
薄淨洵越想,越覺得心髒像是被緊握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眼眶發紅地顫著聲音道:“她為了我的生日專門趕回來,她聽我說小時候的事情,她還跟我去過我爸爸的老家……現在你告訴我,這些有可能是假的?”
衛華月目光深沉,說道:“我喜歡清靜避世,木木利用這一點來隱瞞她跟你的婚事,現在外界都知道她成家,這個時候再傳出離婚消息,對公司有損。她算準了我影響不到她,所以如果她不是真的心裏有你,孩子,那就是我整個衛家對不起你……”
薄淨洵聽著,突然笑出來,衛以牧如此深謀遠慮,她竟然毫無知覺。
衛華月又道:“她是我的女兒,但我不希望她做傷天害理的事,因為你是無辜的。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要你自己分辨,如果她對你的心思不純,那你盡可以告訴我,我會盡我的一切能力,為她的所作所為補償你。”
“我不知道,我需要時間……”薄淨洵吸著鼻子,強烈的情緒令她的太陽穴鈍鈍地發疼。
衛華月若有所思地點頭:“好。留下吃飯再走吧,一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她說完便慢慢走出書房,把空間留給薄淨洵一個人去消化剛才那些話。
衛華月剛走遠,薄淨洵看著寬大書桌上那一個個相框,看著衛以牧從幼年到成年的麵龐,眼眶酸脹到了極致,心也亂成了扯不開的結。
夜色漸沉時,車子從衛家老宅駛出。
回去的路上琇姨沒有陪著,隻有司機和薄淨洵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