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1 / 3)

的車上,薄淨洵給唐之棠發了微信說不去宵夜以後,便扭臉看著車窗外一言不發。

衛以牧坐在她的身邊,兩個人仍舊挨在一起,隻是薄淨洵顯然沒有安心地倚靠她。

車窗外的路燈傾投進車子裏,衛以牧在斑駁的光影裏定睛望著薄淨洵時而隱沒在陰影裏的清冷側臉,試探著伸到半途的手靜悄悄地縮了回來。

回到家裏,薄淨洵沒上樓,直接在客廳沙發坐下,臉色依舊疏冷。

衛以牧剛才在外麵淋了些雨,怕把寒氣和濕氣過給薄淨洵,便脫了外衣掛好,再接了杯熱水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隨後才坐到她的身邊。

“淨洵,你喝點熱水,暖暖肚子。”衛以牧雙手握著膝蓋,手指不安地握了又鬆,鬆了又握。

“說完再喝。”薄淨洵靠進沙發裏,扭過頭眸光幽深地看著她。

衛以牧低頭,纖長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無端地有幾分不安與脆弱,靜默了半晌才開口。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生存在戰爭裏。這場戰爭沒有硝煙,戰場也很小,隻在家裏,而我是唯一的目擊者。這些數不清的戰爭,起因是我媽不小心聽到了我爸對朋友的傾訴,原來我爸心裏一直惦記著已經結束的戀情,對我的出生和今後的生活都感到悲傷。”

這樣的話從衛以牧本人的口中說出來,要比從衛華月的口中說出來要令人酸澀得多。

當年的衛以牧才多大,卻早早地接受了不得父親歡心的真相。

生活在這樣硝煙彌漫的家庭裏,即便衛華月再優秀,也很難治愈衛以牧內心深處的傷。

薄淨洵心底的酸澀一下子就猛然加劇,她克製著自己想要去擁抱衛以牧的衝動,聲音卻柔和了些:“然後呢。”

衛以牧沒有抬頭,舔了舔唇又輕咬一下,聲音低沉得猶如從幽暗的角落傳來:“我媽沒有對我隱瞞這些事情,而且會告訴我為什麼我爸的行為是錯的,應該怎樣做才是對的。可是那個時候我還小,即使分清了對錯,也沒有辦法不去恨這一切的起源……”

薄淨洵的心顫了一下,沒有打岔。

衛以牧這時抬起了頭,“高中的時候,我對這件事情的仇恨越來越重,忍不住拿著攢下來的零花錢,去求我爸的司機,要他幫我查我爸結婚之前的那段戀情。後來,我拿到了那個人的姓名,又從我爸的手機裏翻到了她的信息,順著信息摸索到她的住址。也就是你的家……”

薄淨洵眼底滿是詫異,喃喃道:“原來你這麼早就認識我……”

“是,我很早就認識你……”衛以牧吸了一下鼻子,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微微發紅,“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初中生,跟同學一起聊著天回家。我專門從車上下來,裝作放學一樣地跟在你們身後。我當時在想,為什麼你可以過得這麼開心,隻有我要回到家裏去麵對戰場和硝煙。”

聽著聽著,薄淨洵忽地嘲諷地笑了一下,但沒有打斷衛以牧。

衛以牧捏緊了膝蓋,再開口時聲音裏多了輕微的柔色:“再之後,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看看你,有時候還會溜進你的學校裏看你。就是在這樣多次的觀察裏,我發現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你並不是過得輕鬆,隻是不在家裏時才快樂。”

不在家裏時才快樂,這是她們在尚未相識時就有的默契。

薄淨洵眉眼間的冷冽稍融,眼前有些恍惚,總覺得麵前的人少年時的輪廓在隱隱地浮現。

“我承認,我起初對你有恨。可是到了後來,我開始想要安撫你,就像安撫我自己一樣。但是我不能貿然地向前,因為你如果知道我的身份,就會排斥我,我隻能忍著。

你不知道,我忍了很多很多次。你放學不回家,在球場上坐著的時候,我也在不遠的地方坐著陪你。你過生日從家裏跑出來,跑到一個路邊攤去吃晚飯,我也進去了,就當作陪你一起過了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