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惟心不再刻意控製自己的智械能量,霍玉笙也不對自己的異能藏著掖著。
對著臉打!對著頭劈!
兩人酣暢淋漓地幹了一架。
最後被各自使出的同門招式拍到了地上,兩敗俱傷。
石榴花落了一地。
躺在那棵樹下,霍玉笙氣喘籲籲,汗水和傷口流出的血液滑入土裏,成了的消失無蹤的數據。她看著樹葉間的一隻蟬,開懷大笑:“什麼狗屁進化!什麼狗屁智械!都是粑粑!”
張惟心平靜地躺著,他的一切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他笑著說:“師父說得對,武學之道,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是我想得太多。”
霍玉笙抹了把汗:“師兄,我會救你回家的。我們要在現實世界裏,重新比試一次。”
張惟心笑而不語。
那隻孤獨的蟬停在花上,翅膀震動著發出噪鳴。
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多彩而閃爍的街燈投射在地上,把積下的雨水染成了不同的色塊。
徐嘉默默地跟著那個少年,離開了那條不堪的街道。
他看著他,一步步成長為了了不起的異能者。
麵前的背影突然如鏡麵般破碎,無數道裂紋切割了他的記憶。
徐嘉苦笑:“有必要嗎?一場圖靈測試而已,用得著對我這麼不客氣嗎?”
氣溫是零下16度。
場景轉變成了三大科技公司的地下冰庫。
徐嘉早就習慣了這個溫度。
他熟稔地打開那口白色的棺材,愛慕地看著那具支離破碎的屍身。
抱起那個人的頭顱,把他擁在懷裏,白霜因為他的體溫而化了了一些,細密的水珠附著在經年不腐的皮膚上。
徐嘉撫摸著那個腦後的縫合口,傾訴道:“我們明明相識得那麼早,可單戀真是令人悲傷啊。司空,你這一生,有認真地喜歡過什麼人嗎?”
當然,那個頭顱是不會回答他的。
徐嘉抬起頭,看著上方的虛空,笑著問:“你喜歡他嗎?”
蒙橋推了推眼鏡,放下蒙不重的身體。
他說:“我畢生都在研究智械社會學,這點小伎倆,就不用在我麵前顯擺了。”
記憶場景迅速溶解,轉變為無數0和1組成的數據流。
蒙橋對它們說:“或許我追尋的道路並不能通向真正的未來,但是蒙不重的存在,讓我看到了希望。現代文明的邊界,你應當比我看得更加清楚。”
數據流沉默不語。
蒙橋說:“失敗了也不要緊,一次不行,就來第二次。”
頂部的那個聖壇雲遮霧繞,蒙不重看著就覺得眼花。
這些台階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不知道是不是被凱斯特折磨留下的精神後遺症,他爬著爬著就累了,索性坐下來休息。
他喘口氣問:“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無所不在的聲音回答他:“你的生命還剩下0日12時33分52秒了。”
“哦,那又怎麼樣呢?”
“能進入這樣的忒俢斯迷宮,說明你雖然是人造科技產物,但還是屬於人類的範疇。”那個聲音說,“我很好奇你現在的感受。”
“沒什麼感受。”蒙不重說,“就是有點累了。”
“嗯。”
那個聲音消失了,似乎很有耐心,也似乎不太在意。
還是蒙不重先打破了沉默。
他說:“我記得你,安努。”
“嗯。”
“我不知道你和重神有什麼過往,但我是蒙不重,不是司空。”
“這一點我很清楚。”
“我之所以記得你,是因為司空原本的記憶被複刻成了數據,李博士他們……或許給我傳輸過一部分。另外,從凱斯特對我的解剖實驗來看,盡管司空大腦的海馬體已經萎縮了,但還維持著最低限度的活性,可能也保留著少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