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探出一隻手,“擋著我點。”
程硯鬆開一邊,掐著乘客的脖頸:“來!”
池霧像是揍人一樣,將手拍在了那人頭頂,在他讀心的漫長時間裏,程硯並不客氣,極其配合池霧,做出一幅憤怒的模樣,對那些乘客拳打腳踢。
“程硯,”池霧眉梢動了動,聲音很低,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這次的水,不會退了。”
程硯桃花眼半彎,悶聲一笑:“那我們死在一起,挺好的。”
“……”池霧無聊地扯扯嘴角,手在程硯的衣服內側摸了摸,“先脫了吧。”
“一般人類死亡,都講究穿戴整齊,我這樣脫光,是不是不太好。”程硯說。
水漫到大腿,池霧掃了眼程硯的傷口,說:“裏麵那件t恤,燒了。”
“知道了。”
程硯將池霧放回剛才的地方,還不忘戲很足地同其他人說:“鬧脾氣,非要打兩拳才開心。”
池霧:“……”
程硯邊走邊脫外套,到車廂頭的時候停住腳步。
他們剛才沒有注意,門把手內側有一個四分之三圓的凹陷,像是要卡什麼東西進去。
程硯唇角掀起一點弧度,沒有任何猶豫,將之前殺死的那人眼珠按進凹陷裏。
全黑的眼珠大小完全合適,但沒有作用,程硯推了推門,打不開。
“程硯,那裏怎麼了?”權文林殷切地問。
“沒什麼。”程硯看了眼那個凹陷,往回走,手摸上身上的t恤。
他那件t恤本來就沒剩多少布料,隨手一扯就下來,隻是部分碎料黏住傷口,撕的過程中程硯微微皺了眉頭。
震蕩水波上升至座位頂端,再不過多久他們都會被淹沒。
“現在怎麼辦?”五裏路忙問,“我們還會被淹嗎?”
程硯點頭:“這次的水不會退。”
女人眼睛猛一睜大:“什麼?”
“我和池霧有道具不會被淹,你們各自小心吧。”程硯說。
“人是你殺的,現在漲水了你跟我們說讓我們自己看著辦?”權文林看著水線,臉都漲紅。
“我說”程硯掏火柴盒出來,在指尖轉了兩圈:“各位有什麼看家本事都使出來,不然死在這裏,我也隻能去外麵給你們負責。”
“你怎麼能這樣,”權文林說,“我的異能在水裏根本沒有用!”
“別緊張,”程硯劃亮火柴,放在破碎的t恤上,“開個玩笑。”
火焰觸到t恤裏上一節車廂留下的藍色黏液,噌一下燃燒起來。
他輕輕將火柴向下扔,那些水以下落相同的速度往後退去,程硯嘴角掠過一絲笑,磕了磕火柴盒,拿出一枚火柴,給池霧:“你來。”
“還有多少根?”池霧問。
“多了去了。”
五裏路:“程硯!你還下去幹嘛!”
“殺一個也是殺,殺一群也是殺,”程硯站在火柴下落的位置,提起那把骨刀,“不如看看殺光了門會不會開。”
他隻套著空空的外套,鎖骨從拉鏈扣突出,袖口下的小臂肌肉繃直,幾乎是手起刀落,沒有任何猶豫。
程硯站在其中,每個表情都露出痞氣和陰翳,眼眸沒有溫度地輕眨,看那些乘客的頭顱滾下來,變成流動的液體。
池霧眼皮一抬,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恍惚閃回到幾個小時前,剛打開車廂門看到程硯一人站在車廂中間的樣子。
他很好看,池霧想,即使他身上全是髒汙,卻也掩蓋不住英俊的臉龐和星亮的眼睛。
“池霧,把能燒的東西都燒了。”程硯說,“我要這節車廂裏沒有水。”
池霧從容收回緊盯目光,用程硯能聽見的聲音,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