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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目光實在詭異,石銘有些摸不著頭腦,沈芙卻一臉理解地看著他,語氣幽幽:“剛剛我實在不該怪你流連花樓,不學無術。”
石銘:“?”
“你一定是小時候缺愛,如今才變得這樣不相信真情,”沈芙設身處地地為他著想,越來越覺得石銘可憐了,“所以你才在花樓中尋歡作樂,借那種煙花之地療傷。”
他隻是偶爾去那聽聽戲,又不是沉溺於此,石銘聽得暈頭暈腦,剛想出口反駁,門口小廝來報:“二公子,老爺派人喚你過去。”
“原本一月都見不了幾次,父親今日突然喚我做什麼?”石銘頓時虎軀一震。
原來他也是常被父親忽視的人!同是天涯淪落人,沈芙看著他的目光更加同情了,言語中也帶了鼓勵:“去吧,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麵對它,其實你想開些,離開石家,也許你能過得更好呢?”
石銘:“……”快閉嘴啊!不要說得他好像即將被趕出家門一樣!
對於石銘來說,被人領著往父親的住處走已經夠煎熬了,身邊又跟了個明顯是來看熱鬧的人,心中壓力更大,像是要被處刑一樣透不過氣來。
“二公子,裏麵請。”到了主院內,領路的下人停住腳步,福身示意石銘往裏屋去。
石銘站著沒動。
剛剛他在腦海裏飛快的過了遍自己最近的行為舉止,十分確定自己未被責罰的荒唐事隻有昨日花樓裏聽戲那一件事。
本來以為這事已經翻篇了,沒想到還是逃不了一頓責罰。石銘倒不是怕疼,他皮糙肉厚,自然不怕打,就怕等下慘叫聲傳到門外,被外人聽了去。
看了身後的沈芙,石銘滿是難堪的開口:“長嫂將我送到這也就夠了,也不用等我出來,快回去吧。”真是的,她怎麼還不走!
“你想多了,我不是等你來的。”
沈芙不停的左顧右盼,仔細辨別每一位進出的人,生怕錯過了季懷旬,嘴裏不斷催促道:“我是在等懷君,石老爺既然要教訓你,應該不會讓懷君在場,你快進去將他換出來,我有話想對他說!”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石銘被她這句話氣得直翻白眼,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可之後,沈芙在書房外等了許久,都沒見到有人出來。
春芽尋了一處涼亭領沈芙坐下,又拿出絲帕替她揩去額間的薄汗,心疼道:“二小姐不然先回去等吧,此時正是日頭最毒的時候,可別曬著了。”
“沒事。”沈芙擺擺手。
不就是等人嘛,左右她也沒事,當消磨時間了。
屋內的仆役已經都被遣退,隻有石淼和季懷旬在場。
石銘急衝衝的步子陡然弱了下來,借著餘光對向來護著他的長兄求救,見對方無動於衷,這才勉強抬頭,忐忑看向一臉陰沉的石淼,沒什麼底氣地喚了一聲:“父親……”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和阿茹親生兒子的份上,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聽到這句話,石銘就知道父親是真的急了,膝蓋骨一軟,當即跪在地上利索地認錯:“父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石淼瞪著他半天,神情突然鬆懈下來,怒氣稍消。
“說來這事也怪我,明知是瞞不住的,懷哥兒也曾勸我說你雖做事放浪了點,卻也是個能守住秘密的人,你若是早些知道的話,也不至於今日壞了事,”石淼歎了口氣,正色對跪著的石銘道,“那今日便和你說清,你可聽好了。”
“你與懷哥兒並不是親兄弟,他——”
想到剛剛沈芙無心說出的話,又見父親滿臉嚴肅,石銘整顆心都快跳出九天之外,此刻乍一聽便把話裏的意思聽岔了,哇哇直叫著往前挪了幾步,抱上石淼的大腿:“父親,就算我不是你的親兒子,你也不能不要我,將我趕出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