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遍:“不用再去藏靈寺了。”

石銘不解其意,卻也不敢多問,道了聲是。

院中的兩人各懷心思,默默無言,直到響起一聲清麗的女聲才打破其中的靜寂。

“懷君,總算等到你了!”

季懷旬猝然轉頭,就見陽光下,沈芙在院門口遙遙衝著他招手,笑意盈盈,幾乎快從彎彎的眉眼裏漫出來了。

“你怎麼……”季懷旬眸中驚異一閃而過,又轉了幾輪光影,重新平複成沉寂的漆黑,才抬腳走近沈芙,“你怎麼來了。”

春芽緊緊跟在自家小姐身邊,聞言低低咳了一聲。

沈芙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要矜持,偏頭遞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過去。

迎著麵前人的目光,沈芙微微低頭,假裝緊張地攪了攪手指,又有意無意瞧了眼站在季懷旬身邊的石銘。

石銘不是不識趣的人,眼珠胡亂轉了轉,左看右看,總算想到了離場的借口,立刻一拍腦門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我這才想起來父親方才叮囑我去廚房看看,長兄,我就先走了!”

看著石銘離去匆匆的身影,季懷旬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起眼前人。

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這位沈二小姐與初見時有什麼不一樣了。

“懷君,你那處的床榻實在是窄小,翻個身都難,還是回我的院中住吧,”沈芙憋了許久,好不容易忍到石銘出了院門,才轉向季懷旬,“我那處十分寬敞——”

“無論做什麼都方便!”

知道沈芙說話沒有輕重,春芽做足了心理準備,聽了最後一句,還是變成了顆柿子,燒紅的臉都快埋到胸口了。

這話實在引人浮想聯翩,季懷旬麵上也顯現出幾分不自然。他看著沈芙滿是澄澈的雙眼,突然覺得新婚夜時為圖省事說那些話蒙騙她,也許並不是一件明智的決策。

輕咳一聲,季懷旬藏起情緒,輕聲道:“夫妻間,不用在意這些……”

“要在意要在意!”以為季懷旬害羞了,沈芙貼心的搶過話頭,“你說過的,既然是夫妻,就一定是要一起睡的。你放心,這件事由我來安排,我會盡量想的周到些,讓你院中的人將你常用的東西都搬來這處,不用你費心。”

沈芙掰著手指頭,皺起眉苦苦思索:“衣物、慣用的物什、書冊……應該沒有遺忘的吧?”

季懷旬眼眸深深,聽著沈芙滔滔不絕地絮叨著瑣事,恍惚間覺得若是身邊有這樣的人陪著,似乎也不錯。

但也隻是一瞬間。

頓了頓,季懷旬喉間微緊,神色恢複如常,打斷她:“你不用費心布置了。”

難道夫君睡慣了昨夜那張窄小的床榻?沈芙小臉有些蔫蔫的,低聲道:“可你那處,兩人睡著實在是不舒服,久了怕會腰酸背痛……”

“你多想了,隻是剛剛父親命我出城聯絡卞城的商鋪,我下午就要走,”季懷旬移開眼,不去看麵前一臉可憐兮兮的沈芙,語氣不自覺帶了僵硬的柔軟,“這趟來回要不少時日,這事不急於一時,畢竟你我要分隔開好一段時間。”

更何況他這次是存了一去不回的心思,將那些東西搬來搬去,實在沒有必要。

原來夫君是願意搬過來的,隻是顧慮出府辦事時間久,不想讓她今日太過勞累。想到不用再睡那張硬的戳人的床板,沈芙暗暗鬆了口氣。

前世沈芙一直覺得男子就該像父親那樣,有一顆忠心報國的赤誠心腸,而成親後她見季懷訊整日閉門不出,沒什麼上進心,並不是她心中理想夫婿的類型,這才一直對季懷訊不溫不火,沒生出什麼特別的感情。

重活一世,沈芙本來都想開了,覺得是自己前世太過狹隘,男子也分許多類型,像夫君這樣的也未必不好,最少有時間陪她,不至於獨守空房孤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