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掛了盞昏黃的燈,門口的守衛雖然還規規矩矩的站著,但若有人走近了,就會發現他們耷拉著眼皮,一副幾天幾夜沒睡覺的困頓模樣。
府內守衛本來都是由沈行業親自管著的,如今他生病閉門不出,那些侍衛無人管轄,早就散懶起來。再加上後門本就是閑置的擺設,他們也就更隨意了。
“誒,你說,”其中一位侍衛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和身旁人搭話,想借此提提神,“將軍得了那種病,還能醒過來嗎?”
身邊人一動不動,沒有應答。
連著值了幾天的夜,侍衛本就困倦,見沒有應答,火氣頓時從胸腔往外冒,沒好氣的拿胳膊肘戳了戳身旁默不作聲的人:“喂,問你話呢,聾了?”
本來倚靠在牆麵上的高大身形,被他一戳,竟就這樣輕飄飄的晃了幾下,隨即轟然倒地。
侍衛嚇了一跳,睡意全無,急忙轉頭去看:“你怎麼了——”
這一看,他才發現身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餘光掃見黑夜裏一閃而過的身影,侍衛一聲驚叫卡在喉嚨裏,還沒來得及吼出聲,就覺得脖間頓痛,被人力道輕巧的敲昏了過去。
齊魯文看著腳下昏睡的兩個人,覺得自己十分憋屈。
就沒聽說哪個土匪還要幹這種事的!
昨夜皇長孫改了主意執意要下山,他攔不住,但也不敢真的不管,當即就決定在後麵悄悄尾隨著,一路將季懷旬護送到京城石家。
後來看季懷旬和沈芙出了客棧,齊魯文靈機一動,隱去容貌,喬裝改扮成駕馬的車夫,上前搭話:“公子和夫人可是去京城的?我也順路,不若你們二人坐我的車,一同前去。”
能免去徒步之苦當然好,沈芙本想欣然同意,想了想,還是問:“懷君,你覺得呢?”
季懷旬隻一眼就認出了齊魯文,自然點頭。
等沈芙上車坐穩了,季懷旬神色沉沉,側過身低聲道:“齊公。”
“公子有何吩咐?”
“先不回石家,改道去沈府。”
去沈府做什麼?齊魯文愣住了,想來想去也隻模模糊糊猜出一個緣由,頓時大驚失色:“雖然沈行業重病,但若真的死了還是會引人猜疑,公子千萬不可衝動行事啊!”
季懷旬擰眉打斷他:“你誤會了。”
也是,公子這樣沉穩的性子,也不像是會衝動行事的人。
“難道是沈二小姐……”安了心,齊魯文琢磨了一下,目光一轉,投向馬車內,“去沈府,莫不是沈二小姐的意□
原來父親隻是在說夢話。
確定父親已經熟睡,沈芙揉了揉紅腫的雙眼,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卻不知為什麼隱隱有些失落。
明明早將一切都看明白了,她這又是在期盼什麼呢?
沈芙搖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思緒甩之腦後,剛想轉身離開,瞥見淩亂的床鋪,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幾步,替父親掖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