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富貴,我不會怪你。”
檳嵐回過神,猛然搖頭:“不。”
“養育之恩大於天,我不會這樣做的,無論將軍是誰,”檳嵐吸了口氣,重新抬頭,堅定道,“我都站在將軍身邊。”
這便是上了同一條船,永不回頭的意思了。
沈行業凝視著檳嵐,良久才拍了拍他緊繃的肩膀:“好……既然如此,你便聽好我接下來的話。”
檳嵐壓下心中的訝異,繼續往下聽。
“沒人知道,當年武麟軍曾分割為二,一半歸忠勇侯管轄,一半歸我手下。忠勇侯早在明麵上就與當今聖上交往過密,不軌之心昭昭,昕德太子自然察覺出來,命我佯裝中立,觀察他們的動向。”
可誰也沒想到,他們竟會如此明目張膽,連半點由頭借口都不找,在深夜貿然集結兵力便徑直攻向城門。
那場宮變雖然是鄭勇侯勝了,但死傷無數,場景頗為慘烈。
為了給偷闖宮禁側門的長兄引走兵力,忠勇侯毅然決定強攻宮門,果然驚來一幹精兵。東宮被賊人攻陷,宮門前卻廝殺成了一片,幾乎血流成河。
沈行業深夜驚醒,率兵前去救援,可已經遲了,在宮門前碰上了死傷大半的禁軍和武麟軍。
禁軍殺紅了眼,不知道這位將軍是友軍,而忠武侯重傷身亡,武麟軍群龍無首,見了沈行業,見他是一脈相承的領袖,認為他定然是來幫助自家侯爺的。
一時間呼聲震天:“來救兵了!”
還沒等沈行業反應過來,有人眼尖的看到遠遠有人從東宮疾馳而來,激動道:“侯爺勝了,瞧,咱們侯爺凱旋而歸!”
沈行業回過頭,沒見到總是笑意溫潤的太子,心肝瞬間如墜冰窖,立時握緊了手中的刀劍。
可大局已定,他這點人手,又能改變什麼呢?舍生取義的念頭在深行業腦子閃了一瞬,很快被家中嬌妻幼兒的麵容蓋過去了。
沈行業握著刀柄的手鬆了鬆,又鬆了鬆。
沒人知道他曾是昕德太子的人。
那就將錯就錯吧,沈行業想。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陰差陽錯瞞了數年,雖不知道留言從何而起,但這件事終是被人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想起什麼,沈行業歎了一聲:“但有些事,終究是逃不過的。”
聽了他的話,檳嵐腦中有念頭一動:“這個秘密……難道與二小姐那晚的際遇有關係!”
當然有關。
沈行業慢慢勾起一個苦笑。
有時候,他實在不得不歎一句命運的奇妙。走過了那麼多彎彎繞繞,該遇上的卻怎麼也躲不掉。就算沈行業極力想忘卻往事,閉目塞聽,他躲開的事情,卻意外被沈芙遇上了。
另一邊,檳嵐正屏息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沈行業輕歎一聲,眉間溝壑中藏了倦色。
“那日藏靈寺內,芙兒冒死救下的人……”他的喉間像卡了塊破碎的砂石,嗓音沙沙,磨過聽話的人的耳骨,“……就是昕德太子的遺孤,季懷旬。”
沈芙救人隻是巧合,但鄭勇帝本就對沈行業的立場生疑,又見禦林軍搜不出人,隻以為她是因為父親的原因將人放走了,可沈芙哪裏知道自己隨手救下的人是前朝死不見屍的皇長孫,隻說沒見過人。
見問不出下落,鄭勇帝一時怒極,要不是沈行業及時趕到,沈芙隻怕早就沒命了。
鄭勇帝對沈家的猜忌也是從那時開始,越來越深。
沈行業目光幽深:“之前疏遠芙兒,是怕被聖上安插在沈府的耳目看出我對她的重視,若有一天事情敗露,她必會被有心人拿來要挾我,到時候難逃殺身之禍。可如今她已嫁人,我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