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家府邸“靜養”。
可吃的,住的皆沒有問題,那又是哪裏出了差錯?
高燒退去,沈行業閑暇時思來想起,排除了所有可能,最後覺得一定是吃飯時他們圖新鮮,蘸取了那個叫做“筱粉”的調料裏存有不為人知的貓膩。
而要想出城,必然要經過京城的南角,沈行業精神好了些,有意要去探探這“筱粉”的虛實,便約了齊魯文在這見麵。
“實不相瞞,我本來是想悄悄將這防布圖給齊公的,”沈行業坦然道,“但既然遇上了皇長孫,我也無意遮掩,給了也無妨。有了這標示詳細的防布圖,待他日皇長孫起兵攻破宮門時,定然如虎添翼。”
季懷旬頜首,將畫卷收入袖中。
“方才聽皇長孫的意思,此番前來城南,似乎也有事要探尋,”沈行業聲音低了些,“可容許我問一問所為何事?”
這倒不是什麼大事,而且沈行業就是被因這個而患病,若知道了,還是件好事。
季懷旬負手而立,眼尾處不經意露出一絲少年特有的睥睨風華:“將軍可知道城南有一味獨特的調味料,名喚‘筱粉’?”
這句話不偏不倚,正正好戳中沈行業的心事。
“我就直言了,皇長孫可是為了探求怪病的病因而來!”沈行業神色間有了波動,語氣也急切起來,“我原本也是疑心這是筱粉引起的病症,皇長孫突然問起這個人,可是查出了什麼證據?”
季懷旬本就有五分確信,如今又聽了沈行業的話,就知道這事多半是由筱粉而起,八九不離十。
可這證據畢竟不是書信之類的實物,沒有辦法一層一層的呈遞上去。
“沒有親眼所見,負責起草上報文書的官員隻會將這當成猜測,若他們行事再輕率一些,也許根本連聽都不會聽上一句。”
季懷旬停頓片刻,微微皺起了眉:“隻可惜父親製定的上報程序十分繁瑣,就算我們一刻不耽擱,傳到宮中也要是幾天後了,再尋人測試,確定病因,時間就更久了。”
這怎麼行!
沈行業急了:“這麼怎麼辦?大家都以為這是不可治的怪病,可照我恢複的情形來看,這病雖病症可怖,但卻是一個能夠自愈的疾病!”
如今看來,這病症並不致命,可如今正是由夏入秋的時節,也是寒症的高發期。他是因為有檳嵐在身邊悉心照料著才免於一死,若有和他一樣情形的人,耽擱久了可就隻有死路一條!
有沒有什麼時機是能夠直接對上宮中那人的?
電光火石間,有什麼東西倏的冒了出來,季懷旬沉思片刻,漆黑的眸子一亮,唇邊也帶了笑意。
秋試除了考文、商、政等重要的科目,其實還考醫。不過醫術向來是由世家內子弟進行傳承更替,普通子弟沒有領門的師傅,根本連入門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這門課就慢慢被人忽視了。
今年的秋試因為貿然提前,鄭勇帝為了安撫平民的情緒,早已下令他會親自前往臨江台麵試考生。
官員們吃著官家厚祿,食了滿腦肥腸,整日想著如何討帝王歡心,卻偏偏忽視帝王真正焦慮的事情。他們不對這件事上心,可帝王為了將皇位坐穩,平息霍亂,卻是什麼都願意一試的。
而石銘本身腹中沒什麼墨水,臨陣磨槍終究是下策,但有了這個契機,引出“筱粉才是怪病病因”的風聲,在如今人心惶惶的時節裏,倒也不是不能與其他考生一搏,得一個入宮的名頭。
這倒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這事我自有分寸,”季懷旬收了笑,淡淡道,“沈將軍就安心吧,不出兩日,這件事定然會有了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