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臉上憂慮重重。

回想起病情泛濫時城南發生的總總事情,麵攤的老板娘越想越覺得蹊蹺。

“聽姑娘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這筱粉出現後不久,就有人陸陸續續得起來怪病,”老板娘道,“再往深裏說,近來我見過的客人,若是得病的,必愛吃加了筱粉的麵,偶有幾個沒患上病的,就如我一般,聞不慣這味,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可若是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點。

察覺出不對,季懷旬垂眸,不由輕聲重複道:“筱粉?聽著倒熟悉,”想到什麼,他的眉間立刻折了道痕,聲音也是一沉,“它莫不是由筱葉製成的?”

老板娘剛從裏間取了一個小罐,連聲應和著遞過來:“公子說的不錯,這確實是由筱葉磨成的粉末。”

季懷旬伸手接過,看著罐中粉末的眼神裏存了○

“自然。”

“我什麼都不會說,”季懷旬的眼底凝成寒冰,低聲道,“今後……也會盡力護著她,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

沈行業輕歎:“如此我便安心了。”

“這些年我畏首畏尾,也就是在等芙兒能平安出嫁,好斷了我的後顧之憂。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又念起先太子對沈府的恩德,我便明白自己再沒有苟且偷生的道理。”

說著,沈行業轉頭向檳嵐招手,後者會過意來,從袖中拿出一卷畫布遞過去。

“這是我病重前,冒著危險依照著被帝王深藏在禦書房的真跡,親手描摹下來的宮城防布圖。”沈行業上前一步,神色恭敬的將畫卷緩緩展開。

宮內每一處巡邏點都被清晰的印刻在畫布之上,從宮門依次往後,點滴不漏,將偌大的九宮宮闕事無巨細的呈現出來。

季懷旬一寸一寸掃過紙麵,指尖最終停在畫布中印刻著“東宮”字樣的位置之上。

那處的字跡是由朱砂描畫的,殷紅似血。

身邊人總是說還不是起兵的時候,他也還年輕,需韜光養晦,要靜下心來再等等。可實在是等了太久,季懷旬都快忘了自己心底深處被壓抑的血性。

可方才聽說了沈芙為救他,竟受了那樣大的委屈……

他突然就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對人裝出以往那副溫潤隱忍的樣子,更不想身邊人再被那些卑劣之輩欺辱受委屈。

“若這是真的,我自然謝過沈將軍,”季懷旬伸手接過畫卷,白皙分明的指節搭在紙麵上,聲音淡淡,“可若等我探明實情,發現這防布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之後沈將軍的話,我便不會再信了。”

這人怎麼不識好歹,竟疑心將軍會拿假的防布圖給他!檳嵐本就看季懷旬不順眼,又被他的話一激,憋不住就要嗆聲:“你——”

季懷旬冷冷道:“對不住了,你們家將軍秘密太多,我不敢信。”

將軍的秘密是挺多的……

檳嵐閉嘴,咽了口口水,莫名有些心虛。

“我明白皇長孫的顧慮,”沈行業笑了笑,“謹慎是好事,我甘之如飴。”

畢竟是沈芙的父親,雖然他們之間有著隔閡,季懷旬再怎麼心高氣傲,也給了沈行業幾分好臉色,隻冷哼一聲。

但想到什麼,季懷旬握緊手中的畫布,臉色仍是沉了幾分:“不過就算沈將軍的耳目眾多,也不能料到我會一時起意,驅車前往城南探事。所以,沈將軍此番前來,是來見誰的?”

其實,沈行業也沒料到這麼巧,會在城南遇上季懷旬。

四年前會麵之後,沈行業有事也隻是與齊魯文接頭。而畫卷留在沈府不是長久之計,更甚還會惹人生疑,知曉齊魯文今日要出城,他便想著將畫卷遞交過去,遇事也好早做安排。

另一方麵,沈行業對之前的城南之行仍然心存疑惑。

那日他帶著檳嵐,同隨行的禦醫到了城南之後,便隨意找了一處酒樓要了點尋常吃慣的吃食。因著天色太晚,吃完飯,他們三人便沒有前往住著患病的醫館,直接去了下榻的住所。

結果沒過多久,當夜他們就陸陸續續有了怪病之征。

人人都以為這是傳染性極強的疾病,可他們根本連患病之人都沒接觸過,又是以什麼方式感染上怪病的呢?禦醫當時沉思片刻,猜測道:“也許這病能夠從空氣中傳播,不過看街上行人大都無礙,許是我們初來乍,對此還沒習慣,沒準等明日就好全了。”

可沒想到病情持續加重,最後鄭勇帝實在沒辦法,就連夜派人將他們接回京城,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