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勇侯掃過屍首,沉默片刻,抬手製止了他們將人抬往亂墳崗的動作。
周圍人都以為他是良心未泯,惦念起慘死自己手下的妹妹,心中不忍她葬身荒野。
不道鄭勇帝卻撇開眼,冷冷道:“聽聞我這個外甥最是遵從孝道,眼下見不著人,我心難安,倒是可以將這點利用一番。若人是真的逃了,而我手中又握著他父母的屍首……”
“不怕他不會親手撞回我的手心。”
話裏話外都是陰險無比,眾人膽寒,對著這位謀權的逆徒更是不敢說半句不是。
可一連重兵把守了數年,東宮這處卻連個麻雀都撞不著,更別說遇到什麼皇長孫了。慢慢的,不論是禁兵還是鄭勇帝,都對這件事有所鬆懈。
這個時候去東宮,雖然比前些年容易上許多,但還是有凶險之處的。
“不過,”雖然沒有答應沈芙會帶她一同前往宮中,季懷旬耳根處的紅暈退去,星重新眸綴了寒霜。他對著懷中人正色道,“日後去宮中的機會很多,我一定陪著你。”
沈芙撅著嘴瞬間放開,唇邊綻了個晃眼的燦爛微笑:“好!”
一連聽季懷旬說了兩次“危險”,沈芙心思轉了轉,忍了又忍,還是將話問出了口:“懷君,為什麼……為什麼會危險呢?”
瞧見沈芙麵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季懷旬有片刻的愣怔,隨即又有些心疼和自責。
夫妻間的相處本該親近肆意,若不是之前自己事事隱瞞,什麼都不和沈芙解釋,她又何須這樣不安,連問個話都這樣小心。
季懷旬心裏頓時很不是滋味。
可這短暫的愣怔到了沈芙眼中,就變成了不願多談和欲言又止。
指間揉搓過衣角,沈芙垂頭,不自覺將聲音壓低了下去:“我知道自己是幫不上忙的,所以方才隻是隨口問了一句,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
沈芙這廂解釋的小心翼翼,季懷旬卻好似沒有聽進去一般,神情慢慢嚴肅起來。
是他不好,將這些事瞞著沈芙。
季懷旬動也未動,腰背挺直靜靜坐著,目光仍然是濃墨的黑亮。這些事情煩擾複雜,他需要想想該從何說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屋內的燭火昏黃,那雙漂亮的眼眸被其中的情緒壓抑的十分暗沉,像是布滿了塞外狂風旋著的風沙。
可沈芙不明白季懷旬的心思,此時就不免有些忐忑。
糟了,難道她的話還是惹夫君生氣了?
悄悄瞥向夫君,沈芙有些委屈。
其實,自她誤打誤撞進入到臨江台下的密室裏,又知曉了季懷旬的真實身份後,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就隱隱嗅出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到了方才,不免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
可她也是好心關心……懷君難道其實並不那麼信任自己嗎?越想越酸澀,沈芙眼眶倏然紅了一圈。
沈芙看著大大咧咧,其實最是體貼人,所以怕讓季懷旬為難,雖然心中好奇難耐,但還是隻輕飄飄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好給季懷旬敷衍她的借口。
努力憋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盈盈淚光,沈芙剛想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就見季懷旬薄唇微啟,似乎要說些什麼。
季懷旬神色認真,開口不是說些別的,而是為了打斷了她的話:“芙兒,這些事雖然重要,但我並沒有想要瞞著你意思。
“若你想知道,我定然知無不言。”
眼底的淚光蕩成了春水,沈芙驚訝的眨了眨眼,心中泛起絲縷不斷的甜蜜。
沒有過多的猶豫思索,季懷旬就對著她將所有的事情緩緩道出。
比如他們是想借秋試錄用者能夠進宮覲見的機會,來確認宮內兵力布防;比如狼孝山上藏著足以對峙禁軍的兵馬;再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