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詳細描述各家隨侍細微差別的回複裏,顯得格外突出又……好記。
石家的車馬到達宮門時,宮門守衛處已經排了長長的隊。
“這場麵瞧著怪嚇人的,實際上隊伍隻排了沒幾戶人家,”蕭大郎昂著頭往前瞧,心裏鬆了口氣,轉過頭對著眾人道,“大都是家仆們依著自家主子烏泱泱的圍成一團,虛張聲勢罷了,應該很快就能到我們。”
就算早早入宮又怎麼樣,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等著罷了。
眾人皆是無所謂的點點頭。他們站在季懷旬身旁不敢出聲,但四下望了一圈,都覺得心裏莫名有些異樣,不由小心翼翼的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總感覺……好像平白被別人給比下去了。
在場的除了石銘,其餘的考們就算家世再貧寒無依,為了撐場麵,身旁除卻車夫,光是隨身服侍的家仆至少都有十人以上;而他們這摳摳索索的,加上石銘也才不過六個人。
人多勢眾不是沒有道理,至少這樣一對比,他們這顯得淒涼多了。
等待的時間越久,石明一行人就越受人矚目。
更甚,考們因無聊而互相談話,借此打發時間的時候,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石銘及其周圍的人身上,帶著好奇的探究。
石銘一開始還告訴自己要忍耐,努力忽視那些令人不適的打量,可隨著時間流逝,傳到石銘耳中的一言半語從“聽說石家最近幾年的意好像出了點問題”逐漸變成了“……你不知道?石家欠下的債務啊,數目大到說出來能把你嚇死……”
在此起彼伏震驚的抽氣聲中,石銘的臉肉眼可見的變青了。
聽那個長舌鬼說話的人有沒有被嚇死他不知道,但他自己倒是快被這些越傳越離譜的謠言給氣死了!
肖齊鳴和蕭家兩兄弟的麵皮薄,又不敢貿然出言解釋,隻好不把自己當人,埋著頭裝鵪鶉。
這要是放在往常,石銘早忍不住性子鬧他們一頓了,可他明白今日不是他意氣用事的時候。
見季懷旬突然側過眼看他,石銘當即狠心一咬牙,將火氣猛地咽下心肺,甚至逼自己擺出若無其事的笑臉:“我不與他們計較,忍忍便好——”
石銘本以為長兄見他這樣懂事,明曉事理又知道忍耐,定然會感到十分欣慰。
沒想到季懷旬見了他的笑,卻是臉色一沉,聲音裏都帶了寒意,直接冷冷打斷了他的話:“我平日教你謙遜,卻不是教你受氣,你倒是告訴我眼下有什麼好忍耐的?等著石家受全京城的妄議?”
聽完季懷旬的話,石銘醍醐灌頂。
所謂待人之道,是你予我珍重,我待你真心。
但如若他已經忍耐到了極致,還有人不識抬舉甚至直接欺負到了他頭上,那人便不值得他交心。
這個時候……
他也無需待這些人太客氣。
石銘往前走了幾步,又清了清嗓子,對著竊竊私語的人群,閉著眼一口氣將之前壓製的怒氣全部都明明白白的叫罵出來:“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