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是放在初見的時候,肖齊鳴等人還會為了不讓蕭大郎尷尬而附和上幾句。可這一路聽的瞎話實在太多了,大家都有些免疫過度,不願搭理他。
石銘卻沒辦法不搭理。
——因為蕭大郎搭在他肩頭的手正在大幅度的抖動,還極有頻率,甚至於連帶著他的半邊身子都開始搖晃起來,腦袋也嗡嗡作響。
“蕭大哥,”石銘苦笑一聲,“我們準備的足夠充分了,你不用為此太過緊張。”
蕭大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聽了石銘的話不免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可蕭家二郎到底心疼自家親哥哥,覺得在大家麵前還是要給他留幾分麵子的,順嘴扯了個謊替大郎遮掩。
“二公子別誤會,這是大哥舊日練武時留下的老毛病了。”說完,蕭二郎衝著蕭大郎擠眼,示意他順著自己的話往下接。
蕭大郎後知後覺的低頭,看到自己不受控在顫唞的臂膀,莽黑的大臉奇跡般透出點紅色。
“瞎說八道,淨拿你哥尋開心,”蕭大郎嘴硬,拒絕了簫家二郎的好意,悄悄拿左手牽製住他顫唞的右手臂,試圖掩蓋自己的失態,“咳咳……我剛剛是故意的,你們瞧,現在還抖嗎?”
蕭大朗拿手去壓是沒錯,可錯就錯在……他的左手也是在顫唞著的。這下可好了,兩隻相同抖動頻率的手交疊在一起,抖動幅度剛好是方才的兩倍。
石銘:“……”
左叁:“……”
肖齊鳴:“……”
他們都瞧見了,確實還在抖,還比之前……抖得更厲害了。
這下連蕭二郎都一臉不忍直視的撇過頭去。
左叁無奈的拉著蕭大郎往宮門口處走了幾步,與身後人拉開點距離,這才低聲道:“既然心裏沒底就不要逞英雄了嘛,又沒有人要逼你……”
蕭大郎被他訓得黑臉一紅,剛要反駁,一抬頭視線就與宮門前的一個守衛對了個正著。
不過是簡單入宮一趟還帶這麼多人,這些新官倒也不嫌麻煩。
剛剛確認走一批,又有新的一批人湧上來,宮門守衛煩躁的直皺眉,目光越過排在他們前麵的一大團人,直勾勾的盯著蕭大郎,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左叁,意識到他們就是那“三高一平一矮胖”中所描述的對象。
反正人也不多,守衛便萌生提前放他們進宮的念頭——他也能趁這個機會歇口氣。
這樣想著,守衛就朝蕭大郎招了招手,“後麵的那六個人先過來。”
突生變故,不光蕭大郎愣在當場,連季懷旬都是臉色一凜。其餘四個人更是心跳如雷,下意識相繼圍著季懷旬靠成一圈,仿佛這樣就能夠保命似的。
守衛見他們一動不動,眉頭皺得更緊:“幹什麼呢?動作快點,別耽誤時間。”
“方圓四裏的店鋪裏都埋伏著我的人,就算真的叫人查到什麼,我也能保你們全身而退,”季懷旬聲音低低的,卻像是一劑定心丸,“可未發現異端之前,我們不能自亂陣腳,白白錯失了機會。”
眾人深吸一口氣,穩定好心神,按之前的位置站好,擁著石銘視死如歸的朝守衛走去。
其間,蕭大郎腳步刻意放慢,從最外邊一點一點繞到季懷旬身邊,將他擋在自己的身後。見季懷旬抬眼看他,蕭大郎道:“大公子為我們鋪好了後路,為人臣子無以為報,不能躲在大公子身後。”
季懷旬麵色複雜,剛想說並不需要如此謹慎,就被蕭大郎懇切的目光給堵回去了:“大公子若是不肯,可就是看不起我們了。”
他若拒絕,便是傷了這片誠心。蜷在袖口的手指不自然的微曲了一下,季懷旬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