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想要哭出聲的衝動,沈芙無聲的吐了好幾口氣才將心中的委屈平複下來。沈芙閉上眼睛,強作鎮定的開口:“感謝你救了我,不過你早點去休息吧,我有些累了,想靜靜。”

此時已經入了深夜,季懷旬守到現在也已經有了倦怠的睡意。鬆開沈芙,季懷旬低下頭,一手解著外袍,另一手才堪堪掀起被角,就見沈芙一骨碌躺下鑽進了被子裏,似乎頗不耐煩的暗示他出去睡。

沒料到沈芙想要一個人入睡,季懷旬低頭看向自己已經解了一半的外袍,有些沉默。

也許是他太過心急了。

鬆開被角,季懷旬看了沈芙一眼,總覺得她似乎在生氣,但原因就不得而知了。重新將衣服穿好,季懷旬站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出門,又在門邊靜靜站了一會,才又順手將門給掩上。

沈芙硬著心腸沒有回頭看他。

紀雲等人此時都圍在房間外守著,奔波了一整天大都累的不行,各自依靠在不同的地方打盹。

察覺到有人從房間了走了出來,紀雲睡意迷離的一睜開眼,正巧瞧見了站房門外的季懷旬,瞧著似乎頗為……手足無措?

“皇長孫,”紀雲遲疑了一下,低聲道,“莫不是被少夫人趕出來了?”

季懷旬深沉銳利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尷尬。

難得見皇長孫出一處醜,眾人也顧不上困了,皆圍在季懷旬身邊七嘴八舌的探討沈芙生氣的原因。可將每一處都研究透了,都沒找出一個像樣的理由。

見四周人都在愁眉苦臉,肖齊鳴看了一圈,嘴唇動了動,問:“少夫人說想靜靜?靜靜是誰?”

眾人被他冷到背後發毛,連空氣凝固了一瞬。左叁更是沒忍住,直接朝他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就別玩梗了好嗎?尤其是這種已經落後的爛梗。”

看著左叁,肖齊鳴欲言又止。

他隻是正常發問,左叁卻總是針對自己,說他在玩梗,而且情緒也陰晴不定,一會誇他會玩梗,一會又罵他玩爛梗,就是不同他解釋一下什麼是玩梗。

這人當真是難相處極了。

與在場的其它狗男人們不同,紀雲和沈芙同為女子,知道男人們大都隻有一根直筋,摸不透女人們的心^

估計是因為用了力氣的緣故,季懷旬手臂處的衣料微微膨起,顯現出結實的線條。他平日裏穿著的衣服隻顯得整個人修長筆挺,倒遮住了其中的健壯。

看著看著,沈芙突然又紅了臉。

“莫不是昨夜受了寒?”替沈芙係好衣服,季懷旬翻身下床,側頭正好瞥見了她的臉色,伸出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間,“倒是不燒,臉怎麼—直紅著。”

“沒事沒事!”沈芙捂著臉跳下床,拿起外衣匆匆穿上,—穿好就跑出了房門。

總是這樣冒冒失失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季懷旬失笑,寵溺的搖搖頭。

穿戴整齊後,他往窗外看了—見,見枝頭落葉紛紛落地,知道外頭風大,便朝屋內四周掃了—圈,又拿了件披風才跟著出了門。

天氣漸寒,他雖然不怕這這,但沈芙的身子向來弱些,可不能受了冷。

紀雲睡了個好覺,便知道她昨天按照話本子裏的情節,給季懷旬出的主意有了效果。是以今日—早起睜眼,她就又開始勤勉的翻閱起話本來。

才翻看了幾頁,紀雲就有了新的感悟。

合上話本,她更是感慨良多

這本看似不怎麼入流的通俗讀物,其實隻要用心將整個話本仔細研讀—番,就會發現它內裏藏著的價值,遠超出了其中狗血橋段給人帶來的樂趣。

更可貴的是,這些可以利用的東西—點也不脫離實際,十分貼合日常生活。

尤其是那些暗戳戳的勾人情節,特別好使,簡直可以成為夫妻間相處時的金科玉律了!

就在剛剛,她又在話本裏發現了—個十分適合皇長孫的橋段。

話本中,男主人公在自家夫人對他產生了誤會之後,正巧被人陷害,並因此受了點傷。

雖隻是受了點輕傷,沒什麼大礙,但為了緩和他與夫人之間的緊張關係,男主人公故意裝作受了重傷的樣子,借此引得嘴硬心軟的夫人心疼他、不分日夜的照顧他……

—來二去,兩人很快就和好如初。

受傷?紀雲靈光—現。

皇長孫的左手不也受了傷嘛!若等會他再惹沈芙不高興,直接按這個套路演戲就可以了!

捧著話本正得意著,紀雲覺得脖子低久了有些酸澀,剛想轉—轉頭緩解—下,就看到沈芙捂著臉跑出了房間,似乎氣得臉都有些紅。

紀雲激動的站起身,也顧不得脖子酸,“啪”的—聲又將手中話本給合上了。

這不是趕巧了嗎?

剛剛想出的主意,眼下正好能用上!

等季懷旬拿著披風出了房門,紀雲已經準備好說辭,斜倚在案桌旁等著他了。

見季懷旬明知道自己將人惹生氣了,不僅不急著去找人,甚至還有心思找披風禦寒,紀雲看著他的眼神裏就滿含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