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春自是不怕這迷魂湯,隻甜甜笑道:“好,那我聽娘的。”

白錦兒:……

總覺得這丫頭今天有點不大一樣。

阮林春沒工夫管她,隻盯著案上那碗糖水雞蛋。這是白氏的獨享,“禦膳”一般的存在,家中的雞一天就生兩個蛋,全進了白氏的肚子,誰叫她是病人呢?

趙喜平雖是個粗人,自打娶了這如花似玉的婆姨,喜得渾身發顫,恨不得連眼珠子都摳出來給她,哪會舍不得一碗雞蛋——當然,白氏帶來的拖油瓶女兒就不在他關心的範疇內了。

此刻見阮林春一眼不眨地望著案上,白氏料著她是幹渴,因抿唇笑道:“想吃就吃吧,娘剛吃了藥,嘴裏寡得很,也吃不下東西。”

原主素日是不會跟母親爭搶的,就算又渴又累,也隻會沉默的道:“不用,我喝白水就好。”

她在白氏麵前向來裝作不愛甜食,因此也從來不像別的小孩子那樣討要零嘴——這般乖巧又可愛的女孩子,究竟為何會走到書中那一步?

阮林春微微出著神,一麵鯨吞牛飲般讓那碗糖水雞蛋全進了肚——雖然荷包蛋做得很好,但照她這種吃法,鐵定是嚐不出滋味的。

白錦兒:……不是她多心,這丫頭怕是中了邪。

還以為多少會給自己留點呢,正好已到飯點了。

白錦兒砸吧了兩下嘴,本想問問阮林春今日怎麼了,可巧趙喜平狩獵歸來,正瞧見阮林春搶她娘親的吃食——那可是鄉下土雞下的蛋,在他看來都是滋補元氣的靈丹妙藥,他自己都舍不得,怎能讓這丫頭占了先?

趙喜平上來便要給她兩記耳光。

阮林春靈巧的閃開,鑽到白氏床沿邊上,白氏自然得幫她攔著——可惜伸出來的兩條胳膊看著便沒什麼力氣。

白錦兒皺起眉頭,“喜平,你這是做什麼,是我讓她吃的!”

美人蹙眉,有著西子捧心一般的效果。趙喜平雖有所軟化,可隨即又哼哼兩聲,“你當然幫她說話,這些年不知偷吃了多少回,那可都是銀子換的!若非這丫頭貪得無厭,你的病又怎會遲遲未愈?“

阮林春:……

這人有毛病吧?合著白錦兒臥病在床就因為少吃了一碗雞蛋,她難道是豆腐做的?況且,阮林春搜遍原主的記憶,也沒看出她占了多少好處,不啃草根樹皮就不錯了。

可惜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阮林春隻能放棄說理,轉而打起了遊擊戰。

白錦兒有心無力,也未必真心想攔,沒兩下便氣喘籲籲地縮回了手,幸而這屋子空間狹小,趙喜平又生得人高馬大,輕易抓她不住。

兩人秦王繞柱走繞了半天,忽聞院中傳來叩門聲,平常這家是不會有客造訪的,阮林春眼珠子一轉,意識到此刻是個關鍵的節點——若她料得不錯,京中長亭侯府已經意識到當初兩家抱錯,派莊頭來接她進京,當然,白氏的身份仍是個秘密。

阮林春覷準機會,從趙喜平腋下直衝過來,一個箭步將門拉開——橫豎那門也沒上閂。

趙喜平同樣眼疾手快,看準這死丫頭的後腦勺,一巴掌呼了過去。

無巧不巧,老莊頭瑞叔恰於此時進來。

便宜爹寬大的手掌堪堪落在阮林春頭頂,僅有一步之遙。

阮林春悄悄踮起腳尖,那巴掌便落到了實處,她哇的一聲,眼淚如斷線珠子般下來。

瑞叔怒目而視,“姓趙的,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