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春清楚他的顧慮,從不當麵強迫他,隻是按時過來應卯。

這卻讓程栩心裏升起一絲羞愧,她那樣替他著想,他又怎能負人之托?趁著四下安靜,程栩便決定鼓起勇氣試一試。

現實卻並非他設想的那樣可怕,足下雖是一團軟肉,卻並非毫無意識,反而有些微微的痛感——是木屐硌得發硬。

程栩又驚又喜,顧不得換鞋,隻用手扶著床欄,嚐試在桌邊走了兩步。雖然很快就因氣力不支而倒下,但這對他畢竟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想起阮林春那素來樂觀的模樣,從不為他感到可憐,而是和常人一般對他言笑晏晏,程栩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點被她所打動。

他相信,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懷著這般美好希冀,程栩難得忘我,以一種金雞獨立的架勢堅實地站立著。

然後下一刻,他便看到門外李管事詫異的目光——李管事方才落下一張票據,返回想撿,誰知,就撞上了。

緩解尷尬的最好辦法是打破沉默,李管事忙擺手道:“您繼續,您繼續。”

程栩:……

*

阮林春回到家,心裏還惦記著程栩請她施針的事,難道她真得改行當大夫,怎麼感覺肩上的擔子越來越沉重了呢?

況且施針也不是件容易事,除了勤於練習,還得有合乎手感的工具——刺繡繡錯了尚能縫補,這玩意搞砸了卻會像東方不敗的飛針一樣要人性命啊!

正尋思著到哪裏去弄一套趁手的金針,忽見阮林絮滿麵驚惶的從屋裏出來,披頭散發,連眉毛都禿了一塊。

倘讓老太太瞧見她這副模樣,定得訓斥,老太太一向是最看重女兒家儀態的,尤其阮林絮被她視為阮家的後備力量,又得嫁進大皇子府,更加不容有失。

此刻她卻跟個瘋婆子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祖傳癲癇。

阮林春雖沒把自己和原女主當成真姐妹,可畢竟同在屋簷下,祖母要罰,亦不會隻罰一個,她身為姐姐,同樣有管教不當之嫌。

當然阮林絮未必肯受她管教就是了。

阮林春皺眉看著她,“青天/白日的,你咋咋呼呼做什麼,被雷劈了?”

不過是句修辭,卻見阮林絮身子一僵,“你怎麼知道?”

阮林春:……

真被劈了?

再看阮林絮手中握著的東西,阮林春如有所悟。倘若她記得不錯,原書裏女主的空間就是通過這個石蓮台啟動的,她就說嘛,外頭還是朗朗晴天,哪來的雷鳴?

恐怕是原女主進入空間時發生的意外,這個有意思。

阮林春看著她那半截眉毛,唇邊泛起絲絲縷縷的笑,“坐下來,咱們慢慢說。”

阮林絮看著忽然和善的二姐姐,下意識縮了縮手臂,將石蓮台納回到袖中去。

第10章 . 請柬 他想幹什麼,讓自己為夫爭光麼?……

阮林絮臉色十分難看,自悔方才失言,那石蓮台的事她連白錦兒都沒說,就更不會告訴阮林春這個本非同根生的幹姐姐了——倘若阮林春知曉她有靈泉空間這些秘寶,她會不來爭搶麼?

饒是阮林絮自詡堂堂正正,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代替便宜姐姐多享了十幾年的福,試想阮林春焉能心甘?

如今見對方問起,阮林絮隻胡亂便編了個由頭,“沒什麼,適才不小心見一隻耗子從腳邊溜過去,嚇了一跳。”

長亭侯府戒衛森嚴,每天又有專人負責清掃,何來老鼠?阮林春的笑容更微妙了,“哦,那耗子還能爬到你臉上,把你眉毛都咬掉了?我還沒見過這樣凶惡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