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春還真想看看。

崔氏道:“你妹妹的風寒仍未痊愈,這些東西沾不得,等好些再送吧。”

那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阮林春頗為惋惜。話說阮林絮這一病也太久了吧?尋常感冒了不起七八天就能好,再拖下去,就該成肺炎了。

*

原以為阮林絮身子不爽,會延誤宮中的賞花會,然而到了正式進宮,她還是強撐著出來。

就連阮行止看見她蒼白麵龐都有些不放心,“要不,還是留在家中歇歇?”

阮林絮溫柔地笑著,“父親,我已大安了,沒事的。”

說著卻輕輕咳嗽了兩聲,儼然她是為了阮家的名譽才強撐著應戰,絕非私心想去見她的大皇子。

阮行止自然感動非凡,親自將書房裏那件狐皮大氅取來,為她披在肩上。

這可是阮林絮獨得的殊榮,她正在得意,然而當她瞥見阮林春頸間那個金光燦燦的項圈後,笑容便戛然而止。

她當然認得那是崔氏的陪嫁,之前向崔氏討過多次,崔氏都說太貴重了,不放心讓她拿著,然而阮林春剛回來,崔氏便急煎煎地為她戴上——還說不曾偏心!

阮林絮氣得猛咳起來,唬得一眾老媽子都變了臉,三小姐這也太逞強了,不會死在路上吧?

幸好,喝了丫鬟遞來的一盅蜂蜜水後,阮林絮總算平複了些,縱使恨得牙根癢癢,卻終於有氣力同阮林春招呼,“姐姐,咱們上車吧。”

阮林春靜靜打量著她,今日是賞花宴,按原女主的脾氣,本該打扮得流光溢彩好豔壓群芳,但是阮林絮今日卻格外低調,非但淡妝素裹,還用一方簡簡單單的藍絲帕包著頭,生怕被人注意到似的。

乍一看,還以為她才是從鄉下來的那個。

話說阮林絮的發量是不是少了點?須知在原書裏,阮林春最羨慕的就是阮林絮那一頭烏黑柔亮的秀發,蓋因作者用了無數華麗的筆觸去描述,如今看來也馬馬虎虎嘛。

阮林絮被她盯得滿身不自在,一躬身鑽進車廂裏,這樣光天化日站著,她老覺得自己會變成禿子——誰知道天邊會不會再飛來一道炸雷?

阮林春隨她之後也上了車,卻並不似阮林絮那樣小聲念誦詩句,好為即將來臨的賽詩會做準備。

相反,她卻閉目養著神,懷中還抱著一個寬綽的牛皮紙袋,乍一看跟破廟裏的大肚彌勒佛似的。

阮林絮心內冷笑,看來這是自知無能去找人代筆,弄了許多劣等的文字來敷衍——不重質而重量,便是背一百首,焉能有語驚四座的效果?隻怕反被人指指點點,笑掉大牙。

阮林絮不屑與這種蠢人為伍,甫一進宮便找月貴妃請安去了。

阮林春不熟悉宮中路途,正在躊躇,一個模樣敦實的太監過來道:“敢問可是阮二姑娘?皇後娘娘正等著您呢,請隨奴婢過來吧。”

阮林春很驚訝,她以為皇後給她個名額就算不錯了,為何還要私下見她?這待遇也太特殊了罷。

她還真有點小激動呢!

幸而程皇後為人和氣,盡管阮林春禮數不夠周全,她卻並不計較,反而笑盈盈地招手,“過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阮林春隻好邁著蓮步過去,懊悔自己穿得太豔,難免俗氣——看椒房殿內的布置,可知程皇後絕對是個腹有詩書的清雅人。

但是程皇後打量了她片刻,卻含笑道:“生得眉眼喜氣,是個好孩子。”

阮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