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阮誌胤相處的時間倒比跟她爹還多些,活脫脫成了舅舅的小尾巴。
而阮誌胤也非常樂意教她,他自己生的兩個女兒俱是嫻靜文雅,一個似嬌花照水,一個似弱柳扶風,都不是練武的好苗子,倒是外甥女頗有可造之材。於是每每休沐之時,便帶阿羽去宮中練武廳內,讓她長些見識,也免得將來被人所欺負。
阮林春心說,這小魔頭不欺負人就算不錯了,天知道她每個月要聽那些貴婦人訴苦多少回,為的都是各家孩子們口角——當然道理是各占一半的,可阿羽每每不屑言辭,直接拳腳相向,雖然省時省力,可到底有違世俗的規範不是?
唯一令阮林春慶幸的是自家女兒專打男孩,不打女孩,如此避免了欺軟怕硬的惡名——事實上那些閨秀們也用不著她出手,每每還未挨拳便嚇倒了,從此聞風遠避三千裏。
程栩安慰道:“至少她在咱們跟前還是挺孝順的。”
而且不光是他們,阿羽對家人都很有感情,連阿杳也被納入她的保護範疇之內。有一回阿杳去族中書墅,被三五個毛頭小子挑釁,是阿羽把那些人都給打趴下,替哥哥掙回了麵子——程栩想想還挺得意的。
阮林春:……怪不得都說熊孩子必有熊家長,她看程栩這樣子就挺像嘛。
然而人的秉性即是護短,隻要不太鬧出格,阮林春索性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平時她則是找一切空檔向女兒灌輸真善美的觀念,還費心回憶了好幾個知名的童話故事,改頭換麵講給她聽——沒有比這個更能陶冶情操的了。
然而阿羽相當不屑,“娘,求人不如求己,受了委屈,怎能指望運氣來過上好日子呢?隻有自己先強大起來,別人才不敢小瞧你,欺負你,不然,天底下的不平事多了,難道老天爺個個都去管不成?”
阮林春:……好像很有道理,居然無力反駁。
罷了,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阿羽雖不及公主那樣尊貴,可有國公府的名頭在,日後為她找個性子軟些的夫婿倒是挺容易的——真家暴起來不定誰輸誰贏呢。
阮林春於是放棄將女兒培養為名門淑媛的計劃,轉而一心一意同程栩商量起蜜月該去哪兒過的問題。
這個是早就決定好的,如今六皇子顧顯已經加冠,用不著太傅傳道授業了,程栩便遞了辭表,卸去太傅一職,準備帶妻子四處好好遊曆。
看著忙於收拾行李的妻子,程栩無限柔情湧上心頭,輕輕上前環抱住她道:“會不會覺得我很沒上進心?”
明明正值壯年,卻不°
“過來,讓娘親抱抱。”阮林春一時心軟,想跟兒子親近親近。
程杳十足無奈,可也隻得上前,敷衍地貼了貼母親肩膀——這麼放心不下他麼?他才是不放心這對父母哩!
待程杳認真地詢問他們帶了多少銀票,準備到哪幾間客店投宿,是走官道還是小路時,阮林春才真正體會到孫悟空被唐僧念緊箍咒的滋味。
虧得程栩及時截斷話頭,才免去這小學究繼續念叨。
阮林春撫著胸口,唏噓不已,“還好沒帶孩子們,這倆真是一個賽一個麻煩——等等,阿羽呢?”
兩人麵麵相覷,想起還沒跟女兒告別,程栩尷尬地咳了咳,“一大早就沒見她,許是到哪裏玩鬧去了吧!”
話音方落,一隻纖細柔弱的手就輕輕搭上他肩膀,脆聲道;“阿爹,其實你根本就想撇下我們吧?”
阮林春:……這丫頭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該不會學了七十二變?
*
等馬車消失在視線裏,程杳方轉身回房,準備喊妹妹起床吃早飯。
但,不出所料,臥房內的被褥整整齊齊,唯獨裏頭已不見人影。
終究還是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看著聞訊趕來的爺爺奶奶,程杳默默道:“不關我的事,他們私奔了。”
程國公:……
程夫人:……
好小子,言簡意賅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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