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疼不疼?你疼嗎?津津?”許嘉允趕忙把羽絨服裹在我身上,又問了一遍。
我哭得正起勁兒才懶得搭理他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麼。
對暗戀的失望?五班班長長啥樣我都沒記住。張大嘴的羞辱?那股勁兒在我跟爸媽麵前哭完以後就過去了。
可是好疼啊,實在是太疼了。這不是生物上說的,感受器受到刺激,然後由傳入神經傳到大腦皮層上的感覺中樞產生的疼痛,而是一種堵在胸口說不出來的難受。
難受到我覺得一定要哭,覺得自己好惡心,覺得許嘉允麵目可憎。
我想,我不要再跟許嘉允做朋友了。
所以許嘉允伸手要替我揉頭,被我無情拍掉;許嘉允著急忙慌從兜裏掏出一個漂亮信封塞到我手裏,我看也不看就要丟掉。
“別別別,這是情書,我給你寫的情書。”許嘉允一把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手指微涼但掌心很暖和,將將好包裹住我的。
“你,你給我寫了?”我抽泣著問他。
“寫了寫了。”許嘉允點頭如小雞啄米,慌裏慌張的。
剛才堅定的不要跟他做朋友的念頭就此鬆動。
大多數時候,在對付我這方麵,許嘉允都是遊刃有餘有條不紊的。不管我生再大的氣,到他這裏,聽他講兩三句,再逗一逗也就笑了。
今天是我第一次發這麼大脾氣,也是許嘉允第一次這麼慌張。
但是不得不說,他這幅狀態讓我很滿意。
我是許嘉允最最好的朋友,他本就應該這樣緊張我的。
但換個方麵想,現在我也是沒什麼道理的。因為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委屈,我隻是由著性子把錯一股腦兒推到許嘉允頭上。
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清楚許嘉允罪不至此,起碼就事情本身來說,他做的遠沒有張大嘴惡劣。
但他不是別人,他是許嘉允。麵對他,我沒有辦法公平公正地就事論事。這麼一分析起來,好像是因為我太過主觀,有點小題大做。
可是我又真的好生氣呀。
還沒等我思考好到底要不要就著台階收下情書結束這場不愉快的時候,許嘉允又補上一句,“我剛剛就是逗你玩的,我不知道你會生氣。”
我立馬揪住其中的字眼,連抽泣都顧不上了,“不知道我會生氣?你什麼意思?說我小氣吼。”
許嘉允愣了,滿臉的不可思議,死都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我沒有給他詫異的機會,“你不說話什麼意思?默認是不是?”
我起身就要走,許嘉允趕緊按下我的肩膀,“不是不是,我,你,唉,不是,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別出了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嗬”了一聲,隻用一個語氣詞就表達了自己對他這幅說辭的不信任。
許嘉允保持著一手捉住我手一手按我肩膀的古怪姿勢,沉默了老長一會兒。
他不說話的時候,我依然端著生氣的架子,但其實十分想笑。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導致情緒出了點問題了,不然怎麼一會兒委屈的不行,一會兒看他著急忙慌的就又開心了呢?
這種心理,是叫做幸災樂禍吧?
我真惡劣,非要看許嘉允受苦受難。
“對不起。”可惜啊,學霸的智商到底在這段沉默裏回籠了,“是我沒有考慮到你今晚的情緒,沒把握住分寸。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欲揚先抑,我隻是想讓你開心。”
得,這下輪到我內疚了。
其實,許嘉允真的隻是開了個再小不過的玩笑,而且迅速找補,壓根沒有因為我的臭脾氣幹脆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