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她經常出入的場合放一些她幻覺裏存在的東西,觀察她對這些東西的反應,就能大概知道她的潛意識裏最害怕的是什麼。”
“這個方案她是同意的,並且簽了字的。”石駿譽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個筆記本電腦,翻出一張複印件,“就這份,上麵寫著脫敏治療的方案,並且強調這個方案可能會侵入患者生活領域。”
“因為方案目的,我不能把具體侵入的方法寫進去,但是這個方案的風險我是告訴安子歸的,她同意了才簽字的。”
“根據安子歸的說法,她並沒有詳細告訴過你她的幻覺內容。”老趙看著電腦屏幕,問得很慢。“你是怎麼知道她幻覺裏有雕像和時鍾的?”
安子歸在這份方案上簽了字,簽字的時間是一年前。
但是這件事,安子歸並沒有告訴過警察,是覺得不重要還是忘了?
“我是心理谘詢師。”石駿譽笑了,“我和安子歸每周都會有一個小時的一對一交流,如果連這點都無法知道,那我的招牌就保不住了。”
“你還是個催眠師。”老趙也笑了。
“在國內,心理催眠治療並不是主流。”石駿譽搖搖頭,“我來中國以後就沒有再做過催眠相關的工作,我對我的患者也是一再強調我隻是心理谘詢師,並不是催眠師。”
“所以你沒有對安子歸做過催眠?”老趙問。
“來中國以後,我沒有對任何患者做過催眠。”石駿譽強調。
“撬開賀瑫的車把發卡放到車上和給傅光10萬塊錢也是治療方案?”老趙把轉賬記錄丟到桌上。
石駿譽又戴上了眼鏡:“……我確實給過傅光錢,但是發夾是什麼意☉
她這一年多的痛苦和掙紮,都變成了假的,她像是在玻璃房裏絕望掙紮的戲子,其他人明明都看到了,他們明明都有過對話,但是他們都搖頭。
好像她真的病入膏肓,好像她有被害妄想症,好像她真的什麼都記錯了。
但是她記憶裏明明沒有的東西突然出現在文件夾裏,她記憶裏明明有的東西被人說成了恐怖電影的心理投射。
她沒瘋。
這三個字她現在居然說不出口。
“不相幹的人否認沒有關係,那是警察要擔心的事。”賀瑫拿走了她手裏已經變涼的安神茶。
“相幹的人呢?”安子歸仰著頭看他。
她這次是真的素顏,比所謂的裸妝憔悴,沒有那麼明豔照人。
“相幹的人隻想讓你能吃能睡胖三十斤。”作為唯一相幹人,賀瑫覺得自己很有發言權。
安子歸哼笑:“胖三十斤真的會變成豬。”
“說起來穀珊把我丟到度假村的那天晚上我在繞城上看到好幾輛運豬車,那些豬跟我對視我還衝它們眨眼。”
安子歸一愣。
她這段時間經常這樣,聊天的時候總是會聯想到莫名其妙的場麵然後說出莫名其妙的話。
“我有可能真的隻是壓力過大。”安子歸揉揉眉心。
自從老趙跟他們聊過之後,她的狀態就一直不太對,反複自我懷疑,長期失眠本來就會影響記憶力,那些不知道是記憶缺失還是硬塞進來的記憶讓她更加混亂。
她又開始無法入睡,嘔吐次數增加,之前好不容易變得沒有那麼青白的臉色最近又開始泛著灰青色,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是淤青。
骨折的手也沒有很順利地痊愈,拆了夾板還是會覺得痛,完全使不上力。
“你公司的事情忙完沒有?”賀瑫又往她手裏塞了一個杯子,裏麵還是熱乎乎的安神茶。
“手續都辦完了。”
安子歸下意識接過杯子,很順手地捧著,燙的那麵貼在自己受傷的那隻手上,剛才有點涼意的手臂回暖,她靠著沙發眯著眼:“下周開始我應該就失業了。”
她把安心公關整個都交了出去,擠掉方藍,確保那群神經病不會把手伸到她的心血裏,安排好每個人的路,她自己卻拒絕了UL的offer。
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高強度的工作已經不適合她,她最近變得很虛弱,精神總是恍惚。
不管她現在的情況到底是不是被人催眠,也不管老趙他們調查的方向對不對,她的身體垮了這件事是客觀事實。
她很理智。
抓到傅光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的喜悅隻維持了不到一個小時,堵在高架上和賀瑫聊他們的將來是她最後一次放縱。
她心裏清楚,什麼都沒變,她腦子裏那個滴滴答答的死亡倒計時還在,所以夢裏麵的那個女人才會轉身。
她的死期近了。
隻是可憐了賀瑫。
他是她計劃裏唯一一個失敗的變數,他讓她變得貪心,他讓她以為事情可能會有轉機,他讓她有了求生欲。
然後現在就隻能跟著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