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牌19年春季新品展那次的臨時工。”安子歸指尖還在抖,她用力握緊拳,“活動結束後從體育館架子上跳下去的那個。”
“啊!”姚姐短促地叫了一聲,“那個姑娘,記得,怎麼了?”
“她是為了什麼自殺的?”安子歸問。
記憶裏她對這件事的印象僅止於他們團隊都撤了之後,體育館有人自殺這樣的階段,因為自殺的人是他們公司招的臨時工,她還讓姚姐跟外包介紹臨時工的那家公司打過電話,應該隻是禮儀上問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對方表示感謝並且抱歉給她添了麻煩。
因為沒有後續,因為年底太忙,所以她再也沒有關注過這件事。
這對她來說,是無數悲劇性社會新聞裏的一個,隻是這個離她有些近。
姚姐那邊在劈裏啪啦打字,事情過去太久她也不太記得了,說得含含糊糊:“……我聽說是手腳不太幹淨,你等等我幫你問問HR。”
安子歸低低應了一聲,等待的時候又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和屏幕上的白曉曉對視。
是你麼。
在她的幻覺裏一直哭的那個人,在她昨晚夢裏麵被釘在舞台上無從辯駁的那個人,曾經做過她的臨時工,曾經死在她工作過的場所裏的姑娘。
是你麼?
“問過了。”安子歸聽姚姐歎息了一聲,“本科應屆生,在學校裏就傳說她手腳不太幹淨,之前找到的一份實習工作也沒了,所以才出來做臨時工,想著多接觸大公司,說不定能找到機會。”
“誰知道前腳剛跟我們簽了臨時合同,HR那邊後腳就接到了匿名舉報,說這個白曉曉喜歡偷東西。”
“年底忙成這樣,HR也懶得去求證,直接就找外包讓他們把白曉曉從臨時工名單裏剔除了。”姚姐歎了口氣,“結果外包公司忙瘋了也忘記通知她本人。”
安子歸沉默。
“所以新品發布會那天她也來了,名單上沒她的名字,保安沒允許她進會場,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出了事。”
安子歸閉了閉眼,她想起來了。
白曉曉在停車場入口的地方攔住了她,說自己是他們公司請的臨時工,不知道為什麼名單上會沒有她的名字,她說臨時工一天有兩百,她缺這個錢。
安子歸前一天看過所有員工的名單,對這個白曉曉沒有任何印象,對她知道她開什麼車還特意攔著的行為有些膈應,所以直接就叫了保安。
這是她們唯一的交集。
“怎麼突然問起她?”姚姐好奇。
“沒什麼。”安子歸掛了電話。
她的心在狂跳,額頭上都是冷汗,手指抖得都沒辦法敲打鍵盤,她心裏知道,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白曉曉,她又一次打開了那份臨時工聘用名單,找到了那家外包公司,當時負責對接的接口人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叫秦欣。
安子歸按照資料上的登記的信息找到了秦欣的微信號,添加好友的時候在理由裏用了工作常用的理由:你好,我是安心公關的安子歸。
對方並沒有馬上回應,安子歸強迫自己關掉了那些資料,打開了工作頁麵。
半個小時後,她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袁之薇。
安子歸皺著眉接起:“抱歉,我現在在等一個挺重要的電話……”
她想先掛了。
“你等下!”袁之薇那邊很急,氣喘籲籲地,“你老公去哪了?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礦裏。”安子歸又看了眼微信,還是沒有回應。
“……靠。”袁之薇罵了句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