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電視,主持人在簡短的開場白之後,安子歸看到了袁之薇。她穿著勞改服,頭發簡單地梳成馬尾,對著鏡頭微微一笑。
安子歸抱住了抱枕,賀瑫抱住了她。
紀錄片裏有一大部分都是袁之薇的獨白,她全程都在微笑,娓娓道來,仿佛那些活生生的人命都隻是故事。
“是我最先注意到石駿譽的。”袁之薇說。
“我兒子死了以後我就離婚了,工作也辭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反複回憶急診室當天的場景,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那個主治醫生不是把重點放在另外一個孩子身上而疏忽了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是不是就可以救活了。”
“或者我當時不要那麼明事理,不要覺得另外的孩子確實應該先救,是不是就不會失去我的兒子。”
“有些事情是不能反複回想的。”袁之薇低頭把玩手指,“深想了你就會發現,我的兒子真的是冤死的。”
所以仇恨開始萌芽。
“我沒有辦法自己從這個死循環中走出來,所以就找了個心理谘詢師,就是石駿譽。”
就是這個可怖案子的開端。
“五年多前吧,我第一次去見石駿譽,在心理谘詢的過程中,我發現石駿譽對我發生的事情有非常強烈的共情感。”
“這其實是很不專業的表現,尤其在石駿譽這樣級別的心理谘詢師身上更不應該出現這樣的表現,所以我回家以後查了石駿譽的過去,我發現他已婚,有個孩子叫石娜娜,八歲那年死於他殺。”
“這件事在當地的新聞網站還能找得到,鬧的很大,還有好多視頻,可我對這些都不關心,我最關心的,是那個凶手的結局。”
說到這裏,袁之薇坐直了身體。
“殺害石娜娜的凶手是個身高一米八五的壯漢,在殺害石娜娜之前在她所在的學校主要的工作是管理學校的花草肥料庫存,做的是體力活,身體非常健康甚至壯碩。”
“但是這個人在殺了石娜娜之後沒多久就開始消瘦,幾次新聞視頻采訪和新聞照片都能看得出,他的精神狀況越來越恍惚,到死之前整個人都已經瘦到脫形,精神失常,整個人的行為已經像個行屍走肉了。”
“這是石駿譽幹的,他為他女兒報了仇。”
袁之薇這句話說得很肯定。
“所以我給他發了一封郵件,郵件的主題是論文探討。”
“我把我猜測到的他對凶手用的藥和用藥方法都寫了進去,他很快回了郵件,修改了論文裏幾種藥的劑量。”袁之薇側著頭回憶,“國內心理谘詢師是不能用藥的,這方麵,海歸派石駿譽比我強很多,他給的方案比我猜測的還要全麵,按照他的做法,對方肯定會受盡折磨最終死於精神衰弱。”
也就是他們一直以來的殺人方法。
“我把他這個方案反反複複看了很多遍,查了每種藥物的獲取來源,最終都用到了那位急診醫生身上。”
她一直不提那個名字,那個因為醫療事故導致她兒子窒息而亡的醫生的名字。
“你怎麼用的?”記者問。
“那個人因為老婆有腎病常年臥床,家裏經濟壓力和工作壓力很大,本身就有精神問題。”
“他經濟拮據,上班的時候都是自帶盒飯,盒飯裏麵通常隻有白飯鹹菜,為了避人耳目,他喜歡一個人躲在花園裏吃飯,所以他放盒飯和熱盒飯的地方都不在急診室醫生休息區,他會把盒飯放在醫院員工休息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