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博失望地歎了口氣:“趙將軍愛女心切,在下也不好勉強,那麼在下告辭。”
趙景明親自送他和孟公子出門。
待他們走遠,裴氏含笑道:“錦書那丫頭,消息倒是靈通。”
趙晏在她身畔坐下:“多虧她及時為我報信,否則我可要錯過一場好戲了。阿娘,那個孟公子德行有虧,我才不想嫁給這種人為妻。”
裴氏有些意外:“你見過他?”
趙晏點點頭,垂下眼簾:“昨天在明月樓,他公然輕薄於我。阿弟可以作證。”
孟公子出言不遜誣蔑父親,她隻字未提,以免那些不堪入耳的話給長輩們添堵。
“這……”裴氏不禁蹙眉,輕歎道,“我見孟公子神色鬱鬱,以為他不滿孟少卿擅作主張安排婚事,還對他心有同情,沒想到,此人竟是個無禮登徒子。”
“孟浪小兒,不提也罷。”趙夫人冷聲,轉頭看向如花似玉的小孫女,語氣才緩和了些,“二郎說得對,晏晏還小,我和老爺都想多留她幾年。”
趙晏暗自鬆出口氣:“早聽到祖母這句話,我就無需心急火燎地趕過來了。”
“怎麼,晏晏不想嫁人?”趙玉成無奈一笑,“但女孩長大了,遲早要談婚論嫁,不妨告訴祖父,你喜歡什麼樣的公子,我們也好為你把關。”
“我喜歡相貌好看的。”趙晏不假思索,又補充道,“至少須得不輸於……不輸於太子殿下。”
她本來打算以自家兄弟為標準,但想了想,還是搬出太子更保險。
平心而論,他那張臉生得無可挑剔,堪稱汲取了帝後的全部長處,她記事以來,從未見過比他更好看的小郎君。
趙玉成啞然失笑:“晏晏在宮中做伴讀,終日麵對陛下、皇後娘娘以及眾位皇子公主,眼光都被養刁了,倘若她將來嫁不出去,我定要到陛下那裏討個說法。”
他與今上有師生之誼,君臣關係極其融洽。趙夫人與裴氏聞言,皆是一樂。
趙夫人提議道:“陛下與皇後娘娘素來疼愛晏晏,老爺何不進宮求求陛下,請他做主,給晏晏擇一門婚事?”
趙玉成深以為然:“這是個好主意,聖旨賜婚,晏晏嫁過去,夫家定然不敢虧待她。”
趙晏:“……”
剛才是誰說還想多留她幾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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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父子辭別趙景明,打道回府。
行出一段路,孟公子驅馬靠近父親的車駕,可憐兮兮地哀求道:“阿爹,兒子現在不便騎馬,能否與您共乘一車?”
他的前襟被茶水浸透,風一吹,當真是透心涼。
而且自家府邸在另一座裏坊,他以這樣一副尊容招搖過市,今後還怎麼見人?
車中沒有任何回應,甚至窗帷都不曾掀開一角。
孟公子知道父親正在氣頭上,壯著膽子為自己辯解:“您有所不知,昨日將兒子害得狼狽不堪之人,正是方才那名婢女。趙家一群不上台麵的粗野武夫,連個婢女都管教不……”
“混賬!”一聲嗬斥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孟元博氣急敗壞地撩起窗帷,忍不住冒出一句粗口,“你懂個屁!什麼婢女?那是趙六娘本尊!打從她進門,我恨不得給你使了八百個眼色,你倒好,跟瞎子一樣,還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人,你讓我一張老臉往哪擱?”
他越說越光火,音量不覺提高,一口氣罵完,才恨鐵不成鋼道:“還不滾進來?”
孟公子如蒙大赦,翻身下馬,手腳並用爬進車中,猶在不甘地抱怨:“趙六娘堂堂一個千金貴女,先是在外與人動武,又自降身份假扮奴婢,我就想不通了,您為何要讓我娶這種……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