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比你小一些,不要再叫我‘阿姐’了。”
“那我叫你遙遙吧。”
女孩突然打開了話匣子,順勢握住趙晏的手,歎息道:“我沒受傷,隻是不大想做公主伴讀,才以此為借口拖延時間。但我不能連累你受罰,走吧。”
她起身,牽著趙晏朝隊伍追去。
兩人落下一大截,隻得加快步伐,最終抵達時,遙遙已經有些喘熄,趙晏幫她順了順後背,忽然發現她頭上左右對稱的珠花少了一個。
遙遙聽她提醒,抬手一摸,臉色微變:“那是阿娘親手給我做的生辰禮物,我必須回去找。”
“我陪你一起。”趙晏不假思索,看了看院中,女孩們都在各自玩耍,應當還來得及。
遙遙遲疑地打量她,大惑不解道:“你為什麼三番五次幫我?”
“因為,”趙晏臉上有些發燙,還是說了實話,“因為你長得好看。我喜歡長相好看的人。”
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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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原路返回,趙晏跑得快,便讓遙遙在後麵沿途慢慢搜尋,她趕去最初停留的那座庭園,從另一頭找起。
她記性很好,走過一遍的路記得分毫無差。回到庭園,她直奔梨花樹,卻見那裏站著一個年紀比她和遙遙稍大些的男孩。
他頭戴白玉冠,身穿素色襴袍,打扮得雖不華麗,卻無端有種難以言說的矜貴。
她走近,看到他輪廓分明的麵容,僅是側顏,就已驚為天人。
滿樹梨花盛放,瓊葩堆雪,男孩覺察動靜,朝她望來。
恰巧與她目光相觸。
花枝輕搖,純白無瑕,微風揚起他的紗縠外衫,衣角流雲紋翻飛不息。
那雙眼眸幽若點漆,蘊藏著星星點點的光華。
趙晏一怔。
她有兩位堂兄、一個弟弟,還見過不少名門望族的小公子,其中不乏姿容出眾者,可如今,他們全部被他比了下去。
她忽然明白了書中的“驚鴻一瞥”是為何意。
但很快,她回過神,被男孩手裏的物品吸引了目光。
正是遙遙丟失的珠花。
她行過平輩禮:“公子,我朋友的首飾不慎遺落在此,多謝您撿到,請交給我吧。”
“你朋友?”男孩眼中掠過一抹驚訝,像是為了確認般,“她叫什麼名字?”
趙晏正要作答,又覺得擅自把遙遙的閨名告知一個男孩有些失禮。
自己家不興這些繁文縟節,但別人未必不介意。
她搖搖頭,誠懇道:“我們還要趕去參加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的考校,請公子行個方便。”
男孩卻沒有把珠花給她的意思,不緊不慢道:“你既然有要事在身,為何會浪費時間幫別人找東西?你的那位朋友,她怎麼不親自過來?”
“她是我朋友,不是‘別人’。”趙晏解釋道,“我比她跑得快,她在後麵,一會兒就到。”
“你這謊話未免太蹩腳。”男孩完全不相信她這套說辭,也懶得再與她多言,邊轉身邊拿出一把匕首,慢條斯理地挑去珠花上沾染的草葉。
趙晏忍住趁其不備把珠花搶過來的衝動,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好聲好氣道:“公子,我沒有撒謊,我們還要趕時間,您……”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他拿著的分明是她的匕首!
那匕首是父親送給她的禮物,特地令人定製,店鋪裏買不到,她隨身攜帶,片刻都舍不得放下。因此她能理解遙遙急於找回珠花的心情,毫不猶豫地決定幫忙。
她往藏匕首的地方一摸,東西果然不翼而飛。
五歲的趙晏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