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格格不入,反而頗有幾分清修之地的意味。”
莊子依山而建,晚風吹過,林間沙沙作響。
婢女們欲言又止,互相對視一眼,鼓起勇氣道:“娘娘,請您留步。”
趙晏置若罔聞,婢女不敢強行拉她,隻得低聲解釋:“這些年,臨川王殿下有意求真問道,便請來幾位道長為他講經,辟了一處園子供他們下榻。前麵是禁地,殿下交代過奴婢們,不得擅自踏足,否則會衝撞他的氣運、折損他的修為。”
果然是這裏。
趙晏依言停下,仿佛酒後思維遲滯,一時半會兒沒聽懂婢女所說。
婢女們如釋重負,趙晏借著幽暗的光線,打量不遠處的院落。
朱門緊閉,寂然無聲,乍看平平無奇,壓根不及她一路上見到的雕梁畫棟精美,隻是風中隱約傳來香火氣息,夾雜著若有似無的硫磺味,不知是在煉丹還是另有圖謀。
本朝佛道之風盛行,皇室宗親中自然也不乏善男信女,他們財大氣粗,請僧道上門講經,或是直接將他們豢養在府邸,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臨川王修道並非心血來潮,四年前她還沒有離京的時候就有所耳聞,但卻從未設想過他以此作為幌子、暗中製造火/藥的可能性。
按說他為求保險,沒必要在自己的地盤動手,隻需將高純度的硫磺轉運至別處,再進行合成,便可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除非……近期之內,他打算在京城用一次火/藥,然後故技重施,把線索引到旁人身上。
所以他隻能在自己的莊子裏做活,且今天隻有八/九會在賓客中選出一個替罪羔羊。
接著,他將以傳授煉丹技術為借口,讓那人自願帶走“證據”。
臨川王尚未起事,就已經急不可耐想要處理掉的……
答案呼之欲出,她表麵風平浪靜,作勢好奇,又往前走了幾步。
“娘娘!”兩名婢女撲通跪下,“求您開恩,給臨川王殿下發現,奴婢們隻有死路一條!”
趙晏見她們俯首叩拜、瑟瑟發抖,驚恐完全不似假裝,愈發肯定了內心猜測。
院子裏一定有問題。
可惜她現在身份所限,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著,否則以她的本事,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裏麵一探究竟。
不過目的既已達成,多留無益,她故意掃興地歎了口氣,折去另一個方向。
這時,天邊驟然亮起,她抬頭一看,大朵煙花在夜幕中綻開,又如流星颯遝般紛紛而落。
是宴會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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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園中。
眾人瞠目結舌地盯著眼前工藝精湛、鑲珠嵌寶的微縮景觀,驚歎溢於言表。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傳聞中的神宮仙闕從想象化作真實,城牆宮殿借由玉石雕刻,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甚至窗牖花紋都纖毫畢現,其間不知暗藏何等裝置,隨著那些夥計的操縱,煙火自外圍的角樓處升起,在天際盛放,將整座城池映照得流光溢彩、晶瑩透亮,令人目眩神迷。
臨川王見慣了奇珍異寶,也不禁有些詫異:“殿下是從何處尋得此物?”
“機緣巧合,著實說來話長。”薑雲琛輕描淡寫地揭過,“叔祖父可還喜歡?”
“當然。”臨川王微笑,“本王素來信道,這件禮物正合我心意,多謝殿下相贈。”
“那便好。”薑雲琛略一點頭,“侄孫令他們將機括原理及操作方式告知貴府仆從,以後叔祖父興之所至,隻要在裏麵填充煙花彈,即可欣賞一場盛景。”
隨即又道:“也不必擔心損壞,此物連宮裏的火/藥都能承受,其他更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