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紅花瓣。
水紅色的紗袖籠住她半截玉臂,肌膚裏隱隱滲出香汗,沾濕了一大片極嬌豔的紅紗,說不盡的香豔旖旎,楚楚風情。[1]
裴溪故喉結微滾,連忙移開了目光,卻看見宋棲遲放在軟枕旁的手正覆著一片溫軟的雪白。
是那隻雪玉貓。
它正乖巧地趴在少女枕邊,滿足地眯著眼,時不時地用額頭輕輕蹭著宋棲遲的掌心。
裴溪故心中忽而生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他腦中慢慢浮現出宋棲遲輕撫他發頂時的模樣,少女眉眼嬌俏,笑起來時恍若滿室生春,一腔溫柔仿佛蒙蒙細雨,盡數撲落在他臉頰。
這樣的溫柔,隻能他一人獨享。
裴溪故眼底漸漸染上幾分隱忍了許久的戾氣,他盯著薑薑看了許久,終於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它受傷的那隻爪子。
貓兒吃痛,喵嗚一聲從宋棲遲的掌心鑽了出來,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少女掌下一空,手軟軟地落在枕旁的軟褥上,海棠花的繡紋葳蕤繁盛,仿佛自她指尖徐徐盛放。
他盯著那雙不染纖塵的手,臉頰止不住地發燙,光是這麼看著,耳根就已不知不覺地紅透了。
正恍神時,床上的人兒忽然微微動了動。
裴溪故慌忙低下頭去,仿佛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連頭都不敢抬。
宋棲遲慢慢睜開眼,一側眸就看見正低頭跪在榻邊的人兒,不由得吃了一驚,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裴溪故小聲道:“奴已按殿下吩咐上了藥,為免殿下擔憂,所以特來向殿下回話。”
“你的傷如何了?讓我瞧瞧。”
一提起他的傷,宋棲遲眼中又多了幾分關切,她撐榻坐起身,垂眸看向少年規規矩矩放在膝上的雙手。
聽她問起,裴溪故隻得將手乖乖舉到她麵前,頭也被迫微微抬起了幾分。
墨色的發絲鬆鬆垂落,勾著他耳根一點紅,直瀲灩到他白淨的臉頰上。
宋棲遲看見他紅透了的半邊臉,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也未想,伸手就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把:“臉怎麼這麼紅?”
第18章 試酒 “酒灑為大忌。”
微涼的指腹擦過他的肌膚,掐出一道不輕不重的痕跡。
裴溪故紅著臉,本想開口答話,卻又不知說什麼好,終究隻是低下頭什麼話都未說。
他垂眸不語,宋棲遲也跟著靜默了片刻。
半晌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竟伸手摸了他的臉,於是慌忙收回了手,又掩飾般地輕輕咳了一聲,轉過頭心神不寧地盯著一旁的紫銅香爐看。
她身為大夏長公主,這十幾年來一向端莊自持,對待男子從來都是客氣而疏遠,更是從未主動行過這般親昵之舉。
可方才瞧見少年那臉紅的動人模樣,她也不知是怎麼了,竟著了魔般地朝他伸出了手……
宋棲遲越想越神思恍惚,一時間竟是心亂如麻。
寢殿的門恰在此時被人叩響,她仿佛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抬起頭來,揚聲道:“進來。”
善明公公推門走進殿內,先是恭恭敬敬地朝她行過禮,而後才直起身,指了指身後跟著的幾個小太監手裏捧著的物件,笑道:“殿下,這些都是今年新上貢的好酒,皇後娘娘特意吩咐奴才先送到您宮裏,讓您挨個兒嚐嚐,再挑幾種好的,好在二公主的生辰宴上用。”
他恭謹地低著頭,生怕宋棲遲不高興,又補了一句道:“皇後娘娘近日身子不適,不能親自試酒,又放心不下別人,隻能將此事交付於殿下。”
宋棲遲聽了這話,心裏一陣酸澀,麵上卻還得故作平淡,微微頷首道:“既是母後吩咐,便拿過來我嚐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