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嘉念來說,倒追是第一次,可她樂在其中。
喜歡本來就是一件沒辦法的事。
她並不好奇那個姑娘是誰,一定要說感受,她隻是很羨慕她,因為宣承太好了。
作為朋友去接觸的時間裏,宣承始終恪守著禮貌。他從開始就沒有隱瞞,坦然誠實,選擇權交予她。嘉念能感受到被照顧,一種客氣且極力真誠的照顧——比如出遊時配合拍照,比如回複信息盡管隻有寥寥幾字,再比如傾聽她的煩惱和抱怨。她想,宣承應該認真思考過從這裏開始繼而去慢慢去探索以後的空間。
可做不到,至朋友這步已是極限。
“她……你心裏那個姑娘,是怎樣的人?”嘉念問道。比之難過、心酸、失落,更多是好奇,難以抑製的好奇。
“腦袋很聰明,但經常犯傻。”宣承沒有回避這個問題,“了解我,依賴我,卻也尊重並支持我的決定。”
嘉念喃喃自語,“這些我也可以做到呀。”
“對不起。”宣承又一句道歉,“我知道對你來說做朋友意味著什麼……”
“可你並沒有做錯啊。”嘉念朝他笑笑,“陌生人之間,本來就要這樣一步步開始的。失敗了而已,不用道歉。”
服務員端來餐食,宣承笑,“吃得下吧?”
“當然。”嘉念揮舞刀叉,“餓一上午,饑腸轆轆。”
牛排鮮嫩可口,特調醬汁衝擊著味覺。
“其實我一點不喜歡吃牛肉,”嘉念忍住要落淚的衝動,“有股味道,我平時很少吃。”
宣承抬頭,驀得湧起一股愧疚。
“也很正常,心裏住進一個人時是看不到其他人的。”嘉念大口下咽,不去看他,“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你,也很慶幸你當初替我解圍。”
至少,關於這場愛慕沒有遺憾。
許久,嘉念昂起頭,“宣承,為什麼不去爭取一下她?”
不是常規的一方放棄一方爭取,不是那樣的關係。
宣承不打算解釋,用沉默代替回答。
嘉念見狀轉換話題,“這會不會是最後的午餐?”
宣承埋頭吃飯,“看你。”
“好,那我想想吧。”嘉念笑,“好人做到底,一會兒送我一程。”
“應該的。”宣承說道,換成詢問語氣,“點個別的吧?”
“不用。”嘉念擺擺手,“這樣,挺好的。”
到此為止,不曖昧不拖累,真的挺好。
同樣是這個中午,井鷗找來AZ。
正值課後時段,學生們三五成群魚貫而出。井鷗逆流而行,見人多便停下腳步,在前台大廳招待長椅坐下,欲清靜些再往裏走。
斜對麵站著一個男生,短發高個,單肩包懶散地垮於胸`前,雙手揣進校服褲子口袋,時而身體前傾向裏麵望望,似在等人。
模樣讓井鷗想到高中時代的宣承。那時兄妹倆一起上學,井瑤出門磨蹭,他就靠著自行車站家門口等,急了也會吼,“再不出來你自己坐公交車走!”出發時間差不多,偶爾井鷗推著車輕飄飄經過開玩笑提醒,“我可聽你們吳老師說早自習小考。”“井姨您都看見了,我著急沒用啊。”宣承氣急敗壞又一聲吼,“井瑤!”
也搶時間,也急得團團轉,可那時候日子就有種細水流長的溫柔。
上學、工作、留守,清晨說句“晚上見”,天黑道句“回來了”,大家庭中的每個人都勤勤懇懇履行各自職責,察覺不到孩子的長大也意識不到自己正在老去,好像在時光的斡旋輪轉中擁有某種讓人心安的靜止。
井鷗必須承認,她對班裏孩子的用心程度遠超過之於子女。晴子離得遠,宣諾年齡小暫且不論,眼巴前能看見的大女兒隨著長大想法和做法都日漸成熟;而宣承一向有主見,對於是非善惡的認知度與把控力甚至超過很多成年人,在井鷗看來,品質永遠比成績重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